兩人經過方才停車的樹下,段嶺伸手去試車伕的頸脈,幸虧還有呼吸,只是陷入了昏迷,段嶺把車伕拖到樹後坐好,武獨卻已先行一步前去探查。
“等……等等!”段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追在武獨身後,武獨幾步躍上樹,段嶺在側旁飛身幾步,再借助一棵樹,彈跳到另一棵樹上去。
武獨朝著遠處平原上打量,尋找敵人蹤跡,然而就那麼一會兒,馬賊已跑得不知所蹤。
“糟了。”武獨說,“東西都被偷走了。”
段嶺:“……”
武獨側頭看段嶺,忽然覺得奇怪。
“你怎麼上來的?”武獨問。
段嶺差點倒下去,武獨忙扯住他,段嶺徹底服氣了。
“圖和信都在車上。”段嶺說。
這下太麻煩了,段嶺回到曠野前,撿起馬賊掉下的弓與箭囊,試了試,党項人的弓太糙且磨手,勉強能用。武獨詫異道:“你居然還會射箭??!”
“學過一點。”段嶺嘴上說,心裡想你要是知道我跳牆跟誰學的,估計你得被嚇死。
武獨滿臉疑惑,段嶺便編了個含糊的謊騙他。
“剛剛你到底怎麼跳上來的?”武獨還不死心,追問段嶺。
“爬上來的!”段嶺說,“現在一定要弄清楚我怎麼上來的這件事嗎?趕緊找馬車啊!”
遠方火光一閃,武獨再次抬頭,見數只夜梟朝著西北方飛去。
“應當就在那裡。”武獨想想,朝段嶺說,“要不先將你送到……”
送到哪裡呢?武獨又不好把段嶺扔在荒郊野嶺裡頭,還有個昏迷的車伕,兩人正無奈時,更遠處卻有人大喊道:“救命啊——”
“救命!”
武獨略一皺眉,兩人對視,都覺得應當不會是陷阱,武獨便徒步穿越曠野過去,只見一中年人在野外疾呼,喊道:“快來人!救命啊!”
段嶺以弓箭指著那人,那人卻喘著氣,撲倒在他們面前。
“饒命!饒命!”
中年人汗如雨下,神志昏聵,武獨觀察片刻,晃亮了火折,點起樹枝,朝他臉上照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這偏僻之處居然還有人?
“我家小姐……被馬賊劫走了!”中年人問,“你們是什麼人?快行行好,救小姐一命!”
段嶺忽然就明白過來,馬賊一定是劫錯車了!
“你家小姐是什麼人?”武獨皺眉,打量那中年人,中年人突然感覺到了危險,不敢多言。
“是……是……我家小姐是來探親的。”中年人支吾道。
“你照顧這位老伯。”段嶺一指樹下昏迷的車伕,說,“我們去找人。”
“兩位是……”
段嶺擺手,轉身離開,武獨說:“喂!等等!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段嶺說,“那夥馬賊想伏擊的,不是咱們。”
段嶺一說,武獨也明白過來,說:“這未免也太碰巧了。”
這夥馬賊伏擊已久,驟然下手,想必是早有預謀,夤夜裡說的党項語,想必是發現不對,沒有找到要找的人,又懷疑其中有詐,是以步步進逼。但為什麼把馬車也一起趕走了呢?
真是路遇劫匪,英雄救美的命,武獨與段嶺沿路追出,只見車轍延進了麥田裡,天色已近黎明,段嶺始終追不上武獨,在後面歇一歇,跑一跑。
武獨終於忍無可忍,說:“你回去算了!”
“我不認識路了!”段嶺氣喘吁吁地說。
武獨:“……”
除了平原就是山,夜裡跑出來,破曉時整個世界都變了樣,跑了足足一個時辰,再讓段嶺跑回去,做夢吧!
武獨只得放慢腳步,四處看,車轍到了此處便即消失了,對面是一片亂石灘,黎明前平原上全是大霧,白茫茫的伸手不辨五指。
“這夥党項馬賊是想劫一名小姐。”段嶺走到小溪前,靠在大石頭上休息了會兒,說,“只是劫錯了人,把咱們的車當作了目標。”
武獨還光著膀子,衣服都在車上,手裡只有一條毛巾,腰畔繫著腰帶,直起身看了眼,水聲遠遠傳來。段嶺要再說話,武獨卻趴在地上,側頭聽地面上的聲音,“噓”了聲,示意他不要吭聲,起身小心地涉水過溪去,繼而回身朝他招手,示意他過來看。
瀑布下的空地前正停著他們的馬車,外頭守著幾名馬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