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,登時到處都是鮮血,一路揮灑而去!
“甩繩!”李漸鴻說。
段嶺甩出繩去,正中百戶長脖頸,士兵百八十斤的重量帶得他險些摔下馬去,李漸鴻卻眼明手快,一手抓住繩索,萬里奔霄載著兩人在漫天箭雨中奔出了包圍圈。
段嶺還在喘氣,百戶長被捆住脖頸,兩手死死揪著繩索,在山路上拖行。
“元人軍規森嚴,百戶長死了,五十戶長頂上。”李漸鴻說,“所以不要妄想抓人質,當兵的都不吃這套。”
“那咱……咱們抓、抓他做什麼?”段嶺心有餘悸,還不住朝後看。
李漸鴻揪著繩索,藉著奔馬之力,在樹上繞了數圈,並打結穩固,那百戶長便被吊在樹上。兩人又馭馬離開,駐馬於高處,遠遠眺望那百戶長。
“這叫守屍襲援。”李漸鴻說,“看著了。”
元軍衝出密林,要來救他們的百戶長,李漸鴻將六箭架上弓弦,待得對方衝到百戶長之處,瞬間放箭!
六箭如同流星般飛馳而去,再殺數人,對方人仰馬翻,百戶長漲紅了臉,兩腳亂蹬,元軍陣營一片大亂,隨即發現山坡上的李漸鴻,奈何李漸鴻在上風之處,箭矢無法朝他招呼,只得紛紛退避。
退避過程中,李漸鴻又是一箭接一箭地飛去,猶如割稻草般又殺了十餘人。
段嶺心臟狂跳,李漸鴻又道:“看懂了?”
“看……看懂了。”段嶺點頭,眼裡充滿恐懼。
“不要害怕。”李漸鴻低下頭,在段嶺耳畔親了下,說,“咱們在殺人,也在救人,若你此生見過元軍屠城,你便知道這麼幾箭,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段嶺聽說過元軍殘殺無辜的慘烈場面,只是眼下情景,給了他太大的衝擊。
“不要害怕殺人。”李漸鴻說,“只要你相信自己是對的。”
說話間李漸鴻又是兩箭射去,再次放倒兩名元軍,對方不敢再進,悲憤無比,只能退到弓箭射程外,眼睜睜看著領軍一點點被吊死、氣絕的過程。
李漸鴻又朝兒子說:“這些人無不是雙手血腥,之所以勒他的脖頸,便是讓他說不出話來,才不能示警,又或是犧牲自己,讓戰友撤離。”
“嗯。”段嶺顫聲道。
眼看元軍各個紅了眼,卻不敢再上前,李漸鴻便一箭射去,百步外正中吊繩,百戶長便從一丈高處的樹上滾落下來。隨之,李漸鴻撥轉馬頭,消失在坡地後。
元軍紛紛衝上前,要搶救己方首領,段嶺剛要問:“這就走了嗎?”李漸鴻卻原地一轉,再次從山坡後現身,這一次連珠箭法,猶如暴雨般灑去,籠罩了前來救人的元軍,登時慘叫連聲響,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,元軍再不戀戰,飛速後退。
“這叫‘詐’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”李漸鴻說,“兵不厭詐。”
段嶺:“……”
最後李漸鴻一箭補射,飛向那百戶長,徹底結束了他的性命,說:“走。”
元軍一隊百人的先鋒部隊,竟是被李漸鴻連誆帶偷襲,殺掉了近半,一時已如同驚弓之鳥,不敢輕舉妄動。
萬里奔霄沒入山林,在密林中穿梭,段嶺耳畔仍不住迴盪著方才那慘烈的臨死痛喊。
“爹不希望你濫殺無辜。”
“但爹更不希望你在危險面前優柔寡斷,毫無反抗之力,有時候你下不了決心,不是你辦不到,只是因為不想。”
“該殺的殺,該救的救,雖千萬人而吾往矣,這世上,除了你自己,沒有任何人能來給你定罪。”
李漸鴻的聲音沉厚而溫和,驅散了迴盪於段嶺耳畔的痛喊。
太陽昇起來了,林中的光斑在他們身上閃爍、掠過,猶如靜謐黑暗裡的千萬顆流星,轉瞬即逝。
“我兒,要用你的雙眼看清楚。”
“人生苦短,活在這世上,便不得不去面對許多慘烈與殘酷之事。”
一眨眼間,那一團烈日便猶如火焰般射來。他們衝出了山林,豁然開朗,陽光萬丈,雲海赫然已在腳下,滾滾雲海托起了一方山頭,一匹馬,載著兩個人,如同渡海而來的一葉扁舟。
“當你站得足夠高。”李漸鴻淡淡道,“一切都將被你甩在身後,你只須聽從這裡……”
他一手執馬鞭,按在了段嶺的左胸前,認真道:“聽從你內心的話,不要懼怕。”
段嶺的雙眼中倒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