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嶺感覺到武獨還有話未曾出口,他還想知道更多,便試探著問道:“趙將軍怎麼死的?”
武獨靠在榻前,興味索然地望向外頭的夕陽,說:“造反不成,被先帝打敗了,最後是昌流君親手結果了他。”
“那……先帝呢?”段嶺說了這麼多,只是為了最後一句。
“大家都說他死於戰敗。”武獨搖搖頭,說,“可我覺得他那樣的人,永遠不會敗,他先是被一夥刺客埋伏……”
段嶺心裡猛地一抽。
“……再被刺客賀蘭羯所傷,中了金線溟的劇毒……”
段嶺心裡又是一抽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“我讓他萬勿出戰,但時機緊迫,我前往鮮卑山深處,曾經空明法師所修持的北寺裡去找解毒的配藥,折返時,他已不行了,遭到賀蘭羯手下圍攻……”
“賀蘭羯是誰?”段嶺馬上問道,“中的是什麼毒?金線溟又是什麼?”
武獨答道:“金線溟是一種蛇毒,賀蘭羯則同樣是養毒之人,但他行事陰狠惡毒,和烏洛侯穆有相似之處,都做過叛出師門的事。”
段嶺知道師門對於江湖人來說非常重要,“欺師滅祖”乃是大忌,賀蘭羯又是什麼人?武獨看出段嶺的疑惑,說:“賀蘭羯,他最後還是逃了。”
“他為什麼要殺我……”段嶺思緒震盪,險些就脫口而出“他為什麼要殺我爹”,幸好硬生生改為“我朝陛下”。武獨看了眼段嶺,對他這麼明顯的疑惑表現覺得有點奇怪,然而這種天下大事,大家都喜歡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武獨搖搖頭,沒有再說下去,段嶺聽到一半卻斷了,焦急無比,不敢表現得太迫切,過了一會兒,又碰了碰武獨,問:“怎麼不說了?”
武獨不耐煩道:“不想說了。”
段嶺說:“告訴我吧。”
武獨突然就火了,說:“不、想、說!”
段嶺:“……”
段嶺沒料到武獨突然就生氣了,一時間車廂內的氣氛又變得十分緊張起來,段嶺只得不再問下去,坐到一旁去,想起父親,眼眶又紅了。
武獨:“……”
武獨方才心緒雜亂,吼了段嶺一句,沒想到他反應竟這麼大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武獨說,“我說了不想再說,你又要問。”
段嶺看了武獨一眼,眼睛紅紅的,忍著眼淚。
武獨對段嶺簡直是服氣了,不就聲音大了點,至於嗎?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,一面覺得這傢伙簡直太麻煩,一面又有點愧疚,看到他表情時,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下。
“好好好,說。”武獨無可奈何,閉著眼,長吁了一口氣,那聲音裡帶著辛酸。
“每個人都在問我。”武獨說,“問我先帝是怎麼死的,我反反覆覆地解釋,他們那副模樣,看著我的時候……”
段嶺懂了,武獨重複了這個故事太多次,回來後,他一定被李衍秋,被假太子,被牧曠達……所有的人都盤問過,他們各有各的目的,不厭其煩地朝武獨反覆確認,以求……等等,什麼?
段嶺從這句話裡驀然意識到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。
“都有誰朝你問過呢?”段嶺努力地從情緒裡掙扎出來。
武獨睜開眼,打量段嶺,有點奇怪,隨口道:“丞相、淮陰侯、安平公主、今上、太子、謝宥。”
“謝宥是誰?”段嶺問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“黑甲軍統帥。”武獨答道,“中原皇帝的親兵,誰當皇帝,他就是誰的人。”
“淮陰侯又是誰?”段嶺又問。
“當朝駙馬。”武獨說,“安平公主的丈夫。”
這個話題已經發散開去了,然而,段嶺迅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,問:“刺客是誰派的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武獨說,“賀蘭羯叛出師門後奪走了斷塵緣,非常小心,養了一群刺客,遠走塞外,誰給他錢,他就幫誰殺人,但他恐怕空明再去找他的麻煩,很少接觸漢人。起初我以為是牧相找到了他,但牧相與江湖接觸的渠道,只有一個昌流君,他想必是非常怕死的,不會讓昌流君離開他太遠,更別說去塞外找一個不一定會與他做交易的人。”
“趙奎呢……”武獨想了想,又說,“也找不著賀蘭羯,所以現在未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