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放開鉤索,同時踩上最後一截落下的浮木,先是撲向段嶺,抱住他的腰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再一腳踹向拔都,三人同時摔進樹林,墜進一棵參天古樹的樹冠中。一陣稀里嘩啦的樹葉聲響,武獨緊緊抱住段嶺的頭,與他在樹冠中翻滾,摔下樹去,段嶺摔在武獨身上,落在滿是朽葉的地上。
緊接著拔都大喊一聲摔下,武獨側身避開,再一掌拍在他的腰間,改直墜為橫飛,拔都重重撞向另一棵樹,再次昏倒。
樹從中,陽光落下,段嶺踉踉蹌蹌地起身,抱著武獨,埋在他的肩前,兩人頭髮都*的,武獨緊張得不住發抖,抱住段嶺,親了親他的額頭。
一切都結束了,不片刻,高處的喊殺聲漸小下去,武獨吹響哨子,河北軍繞路下來會合,眾人紛紛上馬,棄了營地,快馬加鞭,趕往鄴城。
抓到一條大魚,段嶺卻半點也沒有開心,只因拔都一路上連話也不與他說。
“布兒赤金。”耶律宗真策馬,來到裝載俘虜的車前,朝拔都說,“你輸得不冤枉。”
拔都沒有理會宗真,倚在車欄旁,望向燦爛星空下,一片荒蕪的河北平原。
段嶺歷盡艱辛,終於回到了家,然而等待著他的,還有許多更麻煩的事,黑山谷的獲勝只是第一步。
他們是急行軍回來的,段嶺一身衣服甚至未來得及換。入夜時鄴城不少地方還在燒炭,以備過冬所需。
“鄭彥他們回來了嗎?”段嶺問。
“還在路上。”武獨答道,“進了陳國地界,就不會有危險了,放心吧。”
沿途都是烽燧塔,段嶺過了潯水,才真正地感覺到,回家了。
“戰俘怎麼處理?”武獨問。
“先把他關起來吧。”段嶺說,“不要惡待他,我現在就給查罕寫信。”
“他是元人。”秦瀧說。
“我知道他是元人。”段嶺答道,“沒有人比我更恨元人,我爹就是死在元人的手裡。”
秦瀧馬上道歉,不再提了,躬身行禮,退了出去。
段嶺靠在榻前,面對攤開的紙,他要用拔都逼查罕退兵,雖然送出這封信,奇赤一定會大怒,但這是最後的辦法。
武獨在廳堂內寬衣解帶,自己換衣服。
“你去清點人數吧。”段嶺說。
“鄭彥還沒有回來,不著急。”武獨說,“你休息會兒,我若是查罕,我就不會來了。”
段嶺明白武獨的意思,拔都帶著他的人進了黑山谷,監軍查罕與一眾元將居然不作為主力突襲,可見這五萬大軍本來就內部不和,彼此牽制,更互相不服,現在拔都戰敗被抓,只會淪為查罕等人的笑柄,他們當然不會再過潯水來要人了。
如果真是這樣,問題就變得簡單起來,為今之計,只有等鄭彥那隊人歸來,方可得知敵情。
耶律宗真在太守府院裡走了幾步,問:“這是你的宅邸?”
“前任太守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”段嶺答道,“孩兒們,歡迎貴客吧。”
眾護衛紛紛朝耶律宗真行禮,基本禮節還是要的。
“非常時期,不必多禮。”耶律宗真擺手道,“你忙吧,容我叨擾幾天。”
“你到底是借路來的,還是做客來的?”段嶺哭笑不得道。
“是借路,也是順便做客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此生不一定能再到南方來,許多地方,不過俱是走一次而已,就不能容我看看你的國土?”
耶律宗真總是那雲淡風輕的態度,天大的事情,到了他面前彷彿都變得輕鬆起來,段嶺反而有點捨不得他走了。
正在此時,費宏德一身單衣,從側院走來,顯然是聽到段嶺與武獨回來的訊息,特地過來看看,這一出來不得了,居然看見了遼帝!
“陛下?”費宏德錯愕道。
耶律宗真微笑,朝費宏德點頭,說:“費先生,又見面了。”
費宏德忙行禮,段嶺便道:“費先生,這些時日,由你負責接待陪伴陛下吧,時候也不早了,先休息下再說。”
費宏德道:“陛下這邊請。”
耶律宗真便朝段嶺點點頭,與一眾護衛跟著費宏德走了。
武獨換過衣服出來,坐在榻畔。昏暗燈光下,已近破曉時分,段嶺對著那張白紙,一時間不知從何寫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