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嶺避開一步,莫名地慌張起來,挪開視線,不欲再與郎俊俠對視,繼而彷彿心虛一般,匆匆穿過走廊,心煩意亂。
郎俊俠快步追了上來,沉默不語,跟著他走進房內。
鄭彥還在喝酒,段嶺覺得他的酒就沒停過,昌流君又不知去了何處。
“昌流君呢?”段嶺問。
“說有事辦,出去了。”鄭彥答道。
段嶺轉念一想,知道昌流君應該是去看護錢七了,這夜北風颳得全城如同冰窖,萬一一個沒看好凍死了,便功虧一簣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段嶺嘆了口氣。
“怎麼了?”鄭彥說。
“睡覺吧。”段嶺說,“我困了。”
鄭彥問:“要陪|睡麼?”
段嶺忙擺手,郎俊俠起身,要到房外去,段嶺想了想,卻說:“烏洛侯穆,你在房裡睡吧。”
他有時候不知道鄭彥到底是開玩笑,還是真的想對自己做什麼,有郎俊俠在,鄭彥總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跑到床上來……雖然段嶺也實在覺得,就算鄭彥爬上來了,郎俊俠也只能看著。
“我會和他拼命的。”郎俊俠似乎猜到了段嶺心中所想。
段嶺:“……”
“拼什麼命?”鄭彥莫名其妙道。
“別說話了,睡覺吧。”段嶺疲憊不堪,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,武獨騎著奔霄,日夜趕路的話應該已經抵達黑山谷了。
再一天就能回到鄴城,奔霄的速度非常快,再兩天,能帶著人回到黑山谷。再留一天給他佈防……段嶺困得意識朦朧,漸漸進入夢鄉。
這幾日一如既往,所有人都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耐心,也許這就是刺客的本事。不該問的,鄭彥與昌流君一句也沒多問,除了偶爾會開啟一個話題,並進行沒完沒了的車軲轆嘲諷之外,總體來說段嶺還是可以忍受的。
段嶺漸漸學會了怎麼在他們開啟話題時迅速把話題扼殺在初始階段,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耳根清淨將近半個時辰。
第三天,耶律宗真親自過來,看了房中三人一眼。
“準備走了嗎?”段嶺走到院內,問道。
雪化了,滿地髒兮兮的,天氣又回暖了些,反反覆覆的,到真正入冬,還有近一個月時間。
“準備走了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你的人到了嗎?”
“到了。”段嶺答道。
他知道武獨只要和自己約好了,無論如何也會趕到那裡。
“這裡有元軍的兵營佈置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你看一眼。”
段嶺開啟耶律宗真遞過來的羊皮紙,問:“哪裡得來的?”
“述律端憑著記憶畫出來的。”耶律宗真答道,“今天晚上,我們會派兵設法衝營,你與我一起,衝過敵人的防禦圈,朝東南方逃。”
“我的援軍在這裡。”段嶺與宗真並肩而行,在地圖上點了下黑山谷,說,“只有兩千人埋伏著。”
“足夠了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他們未必能認出咱們,如果衝營成功,甩掉追兵的話,甚至不用勞動你的援軍。”
“不。”段嶺說,“對方如果是拔都,一定不可能這麼輕鬆放你走的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”
他停下腳步,與耶律宗真對視。
“如果實在不行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你務必回到陳國境內,我留下來拖住他們,他不知道你在我身邊,沒必要陷在一起。”
段嶺卻突然笑了起來,耶律宗真詫異地問:“笑什麼?”
段嶺心想你這傢伙當真膽大,就不怕我和拔都串通,把你騙出城去賣了嗎?不知道為什麼,他就是覺得宗真是可以相信的——就像他半點不怕宗真會把他扔下給拔都,自己金蟬脫殼一般;宗真也不怕他與拔都聯合來坑自己。
畢竟遼與陳,如今已是同生共死之局,有時候,利益的聯盟反而比感情要可靠得多,這令他們的友誼不必再去經歷任何挑戰了。
“我還有一件事,需要你安排的。”段嶺小聲朝耶律宗真解釋了他的計劃,只說他的手下要派人出城,卻沒有說是誰。
“聲東擊西。”耶律宗真說,“似乎不錯。”
“那麼就定在今天晚上嗎?”段嶺低聲問。
耶律宗真點了點頭,段嶺便回去準備,先是支開郎俊俠,再把計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