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武獨以手指梳理著段嶺溼漉漉的頭髮。
“活過來了。”段嶺側頭貼著武獨的肌膚,感覺到他強壯胸膛下有力的心跳,稍抬起頭,心痛地摸了摸他脖子上被繩索勒出的紅印。
冬夜星空閃耀,照耀大地,白雪茫茫,浩瀚曠野之上,只有這麼一棵樹。樹下則依偎著他倆,彷彿世間只有這麼兩個人。
“你在想什麼?”段嶺問。
“想上你。”武獨低聲說,“冬天遊個冰水起來,抱著媳婦來一發,當真是人間樂事。”
段嶺:“……”
遠方有馬蹄聲陣陣,段嶺心頭一凜,武獨馬上抬頭。
李衍秋從不遠處的營火旁起身,在曠野中長身而立。
“來者何人?”李衍秋朗聲道。
“淮陰侯姚復前來接駕!”為首武將下馬,忙道,“是陛下嗎?”
緊接著,兩千餘人齊齊下馬,山呼萬歲。段嶺閉上眼,長吁了一口氣,總算安全了。
當天段嶺疲憊得幾乎無力說話,被扶上了馬車,李衍秋騎馬,將車讓給了段嶺。沿途找到村莊停下時,又讓武獨去抓藥,給段嶺熬了兩大碗驅寒的藥湯,以免肺部受寒落下病根。
路上一連兩天時間,段嶺才慢慢地緩了過來,及至第三天抵達淮陰郡壽城,被安置在侯府中,方算恢復如初。抵達壽城後,李衍秋便與姚復前去說話,只吩咐武獨陪著段嶺,讓他好好休息,一應瑣事,什麼都不必管。
其間李衍秋還來過兩次,一次武獨正在衣冠不整地與段嶺行事;另一次段嶺則睡著了,李衍秋把武獨給訓了一頓,便讓段嶺休息好後,再去見姚侯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抵達壽城的第二天,段嶺早上醒得早,武獨便吩咐府中人去燒水。
“我得去見我姑和姑丈了。”段嶺說。
畢竟是長輩,不主動去見實在太沒禮貌,只是不知道李衍秋告訴他們了沒有。
武獨說:“先洗澡吧,府上送了衣服來,可勉強先穿著。”
府內下人抬來熱水,壽城侯府中實在氣派,比起丞相府來,吃穿用度都要豪華不少,洗個澡還有各色香料,洗頭的、洗臉的、洗身體的一應俱全。
武獨吩咐不必留人伺候了,便與段嶺在桶裡泡著,段嶺騎在武獨腰間,給他整理頭髮,兩人小聲說話。段嶺心裡還有點忐忑,低聲問:“待會兒見了姚侯說什麼?”
“你救了他兒子。”武獨說,“又是他侄子,你怕什麼?”
段嶺第一次見非血緣親戚,實在有點緊張。姚復與牧曠達不一樣,乃是當年陪同大陳□□打天下的功臣姚家之後,連祖父在世時,為了拉攏姚家,還要將女兒嫁到淮陰。異性雖不可封王,只封了個侯,但其勢力顯然還在當年父親為北良王時之上。
“鄭彥提到過他麼?”段嶺問,“他脾氣怎麼樣?”
“五十來歲了。”武獨答道,“當年他讓鄭彥來招攬過我,不過我沒去,想來也是那樣。”
外頭突然響起人聲,紛紛道:“主母。”
段嶺這一驚不得了,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:“太子在裡頭麼?”
“我在洗澡!”段嶺馬上道。
武獨匆忙從桶裡出來,三兩下裹上外袍,以同樣鎮定的聲音答道:“太子殿下正在洗澡。稍後見客。”
“你洗吧。”那女人的聲音卻出乎意料地溫和,答道,“外頭梅花開得正好,想讓人送幾枝進來。洗澡莫要洗久了,當心著涼。”
“好……好的。”段嶺答道,實在沒想到自己與這個五姑的第一次交談,居然是在這個情況下,當即滿臉通紅。
“鄭彥,你去折幾枝梅花來。”那女人說,“插在這瓶子裡頭。”
鄭彥的聲音應了聲,顯然對端平公主十分尊敬。
段嶺哪裡還敢多洗,當即匆匆忙忙地起來,擦乾淨身體,穿上衣服,到屏風後去梳頭。武獨腳上還是溼的,穿上木屐去開門,見端平公主,便稍一躬身。
段嶺在屏風後聽到對答,端平公主問了幾句,無非是太子昨夜吃了沒有,吃了多少,睡得如何,顯然是把武獨當作段嶺的貼身侍衛對待。武獨一一答了,端平公主便讓他先下去吃早飯。
武獨應了聲,只不走。端平公主便道:“且先借個地,讓我與若兒說幾句話。”
武獨只得行禮,退了出去。段嶺心中狂跳,知道李衍秋一定告訴公主了,梳好頭後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