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得守在這兒。”段嶺忙道,“免得他又走了。”
“帶著他一起走?”武獨又說,“我揹著他回去。”
“太顯眼了。”段嶺低聲道,“一定會被過往士兵盤問的!”
“到時再找藉口就是了。”武獨小聲說,“就說路上救了個老人。”
“你這一身。”段嶺摸摸武獨的夜行服,說:“背個老人,巡防司不會相信的,到時要是圍攻起你來,手忙腳亂。”
錢七已經八十三歲了,連段嶺也未曾想到,他居然能活這麼久,當年在汝南時他就已經年逾古稀,每天挑著餛飩擔子沿街叫賣,一眨眼就八年了,而且還奇蹟般地活下來了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“那麼我快去快回。”武獨說。
旭日初昇,遼軍的盤查越來越嚴密了,挨家挨戶進去搜尋,看是否有元軍仍混跡城中,再過一會兒,武獨一身黑色夜行服,只怕不好走。
“快,你去吧。”段嶺說,又走到藥堂前,朝窗子裡看,老人仍呆呆地坐在廳堂內,手裡拿著碗,不知在想何事。
武獨閃身躍上房頂,二話不說就走了,快點去,就能快點回。
段嶺逐漸鎮定下來,想到段家,偌大一個段家,連一個人也沒活下來嗎?為什麼長聘找的人是七公而不是段夫人?還是說他們為了避戰亂,已舉家遷徙,再查不出下落了?
外頭好幾撥巡邏的遼軍經過,段嶺為免有人從街上朝巷內窺伺,發現他一個人站著發呆,反而令人起疑,便慢慢地走出巷子,到街上去。
這條街還未受戰火波及,兩道的早點鋪居然還開著,起了油鍋預備炸餅賣早點。
段嶺走到街對面,給錢七買兩個饅頭吃,揣在兜裡,左右看看,正要過街時,突然看見了一個人。
那個人牽著奔霄,一身風塵僕僕,站在街道正中央。段嶺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,居然是郎俊俠。
兩人面對面站著,剎那間段嶺腦海中一片空白。
“終於找著你了。”郎俊俠說。
這是他在短短的十二個時辰裡,受到的第三次震撼,接二連三,每一件事都令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,然而他已沒有機會再去仔細思考,果斷做了決定——拔腿就跑!
郎俊俠幾步走上,接著追了上來。
段嶺唯一的念頭就是跑!他不能被郎俊俠抓住,也不能讓他知道錢七的下落!必須馬上為武獨爭取時間!
幸而郎俊俠並不知道他在街上做什麼,只是朝他衝來,這番動靜已引起了道路兩側百姓的注意,段嶺衝到人多的地方,瞬間喊道:“救命啊——!”
街上不遠處,遼軍猛地轉頭,段嶺竭盡全力,朝遼軍奔去,郎俊俠加快速度飛奔,如同一隻白隼唰地掠來,頃刻間已拉近了將近一丈距離!
段嶺衝到趕來的馬前,回頭一看,郎俊俠竟是比他快更多,悄無聲息地欺到了他的身後。
緊接著段嶺就地一滾,從馬腹下滾了過去。郎俊俠飛身躍起,踏上馬頭,一個旋身抖開青鋒劍,手起,劍落,漫天飛血!
段嶺爬起來,已顧不得再看,哪裡人多朝哪裡衝,四周遼軍紛紛圍聚,發出怒吼,騎在馬上朝郎俊俠衝鋒,段嶺已跑到馬匹後頭,被人抓住。
郎俊俠隔著數十名遼軍,眼看已逮不到段嶺,當即轉身鑽進巷內,消失了。
段嶺知道自己方才已到鬼門關走了一遭,不住喘氣,卻被遼軍抓住,段嶺兀自掙扎,武獨不在,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落單,否則郎俊俠一定會再來。他急中生智,用遼語大聲道:“帶我去見宗真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!我是昨天晚上救他的人!”
段嶺知道昨夜耶律宗真回去後定會懷疑,只要他提起過找自己,那麼只要說出這句話,一定就能見到他!
果然,遼軍紛紛靜了下來,隊長與衛兵交頭接耳一番,帶著段嶺離開。
段嶺暗自祈求,郎俊俠千萬不要發現錢七的存在,武獨和昌流君快點回去,否則就真的只有聽天由命了……
可是,奔霄為什麼會在郎俊俠那裡?!
段嶺驀然想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念頭,難道長聘被殺了?!
城守府內戒備森嚴,段嶺被帶進了院內,士兵讓他等著,先去通報。段嶺已成驚弓之鳥,不住打量四周的防禦情況,心想郎俊俠能突破這層防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