穩了是不?”
段嶺想把話引到蔡閆身上去,看看鄭彥是什麼態度,又問:“今天跟著他的那人是誰?”
“那廝叫馮鐸。”鄭彥說,“陰險得很,莫要惹他。”
武獨回來了,把一埕酒放在桌上,說:“喝完快走,老子們困了。”接著也不避鄭彥,徑自在房中寬衣解帶,換上在家穿的便服。想起時又朝段嶺說:“給鄭彥一套乾淨的。”
鄭彥擺擺手,示意不必,提著酒埕喝了口,登時全噴了出來。
“這什麼?你的尿嗎?”鄭彥苦著臉說。
武獨換好衣服,將紙折起,收在劍匣裡,答道:“哪來這麼多廢話,半夜三更的,上哪兒給你找好酒去?廚房裡找的。”
段嶺被風吹得頭疼,便躺在榻上,聽兩人說話,武獨朝段嶺問:“睡了?”
“醒著。”段嶺翻了個身,面朝武獨與鄭彥,又問,“馮鐸是什麼人?”
“罪人。”鄭彥答道,“裡通外族,本來治了死罪,秋後問斬,秋天遷都了,便跟著遷來了江州。”
“犯的什麼罪?”武獨對朝中之事也不大清楚。
鄭彥懶懶答道:“十三年前,南陳設了反間計,費宏德遊說耶律家,給京都大儒蔡家安了個‘伺機而動’的罪名。馮鐸入影隊前,姐姐嫁給了蔡家的人,為救其姐,馮鐸便將這訊息捅給了蔡鄴,後來被影隊裡頭的人出賣,於是鋃鐺下獄……”
段嶺與武獨交換了個眼色,彼此心照不宣,鄭彥又漫不經心地喝了口酒。
同一時間,宮中燭火昏暗。
蔡閆失了魂一般不住喘氣,換上衣服後,眼中仍是恐懼,嘴唇發白,坐立不安。
郎俊俠則坐在案前沉吟喝茶。
蔡閆終於定下神來,幾步走向郎俊俠,伸手就是一耳光,直接摑在郎俊俠臉上,清脆聲響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……”
郎俊俠什麼也沒有說,蔡閆又狠狠一腳踹去,踹翻了他面前的案几,嘩啦聲響。
“你說話啊!”蔡閆幾近瘋狂一般,朝郎俊俠吼道,“說話——!”
“夜深了。”郎俊俠答道,“殿下早點睡吧。”
“你這個叛徒!”蔡閆吼道,“兩面三刀的叛徒!小人!”
倏然一把寒光閃爍的劍抵在了蔡閆的喉頭,蔡閆甚至未曾看清那把劍是什麼時候出鞘的,劍的另一頭,則握在了郎俊俠的手裡。
他意識到自己已遣散了所有的下人,而郎俊俠隨時可以輕輕一劍,刺穿他的咽喉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蔡閆朝後退了半步,青鋒劍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進了三分。
“殿下不可嚷嚷。”郎俊俠壓低了聲音,認真地說,“否則只會害你我枉自丟了性命。”
蔡閆定了定神,又退了半步,這次劍鋒沒有跟過來。
“晚了……晚了。”蔡閆發著抖說,“他們都聽見了,尤其是鄭彥,他一定會告訴我叔的。”
“那不是你叔。”郎俊俠信手收劍,淡淡答道,“那是別人的叔。”
“你會替我殺了他,是不是?”蔡閆喘息著說,“他命大,逃過去了,你幫我再去殺了他,再殺掉聽到這話的所有人,郎俊俠,你答應過我的,只要我坐在這位置上一天,就不會有活人知道這事兒。”
“人力有時而窮。”郎俊俠如是說,“我盡力吧,喝點安魂湯,睡吧,睡著就不怕了。”
“殺了他,現在就去殺了他。”蔡閆說,“我求你了!郎俊俠!”
蔡閆撲上前去,郎俊俠卻轉身揪著蔡閆的衣領,將他推到榻前,低聲在他耳畔說:“殿下,去殺一個事不關己、莫名其妙的人,你只會讓牧曠達起疑。別忘了,今夜昌流君也聽到這話了。”
蔡閆艱難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,郎俊俠再不說話,轉身離去。
蔡閆翻來覆去,一時想到段嶺還活著,便恐懼無比;一時又想到阿木古喝破了真相,若明日李衍秋問起,該如何回答。阿木古只是故弄玄虛!造謠!這分明是造謠!
想當初他剛回來時,也是流言四起,最後還是武獨一錘定音,證實了他的身份。然而現在,為什麼段嶺會到了武獨的身邊?!他叫他“王山”,武獨知道這事兒嗎?
武獨沒見過他,段嶺也沒法自證身份,這又是怎麼活下來的?
蔡閆又坐起來,朝外頭人說:“傳馮,快,傳他進來。”
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