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外頭的雨想事情,興許是在想怎麼收拾鄴城的軍隊。
孫廷坐在一旁,看看武獨,又看段嶺,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麼,卻又無法開口,眼裡流露出明顯的擔憂。
這個太守就算說不上是他請來的,也是因他而來,能辦好事情嗎?段嶺知道孫廷在擔心什麼,無非是覺得他太小了,根本處理不好鄴城的事。
然而,當官治城就像學武練拳一樣,各有各的修為,各有各的功夫。會當官的人先做什麼,後做什麼,心裡一定是清楚的。
段嶺開始辦他的第一件事了,說:“王鉦你到衙門去,主掌刑罰審判,讓餘人都到衙門辦事,拿著任命狀去,這就去吧。”
林運齊雖是功曹,人事任命上還是得聽段嶺吩咐,便提筆記下。王鉦朝段嶺領命,前去上任。
“管錢的沒來。”段嶺說,“運齊先替我管幾日庫房,好做清點,歷年虧空,結餘,都翻一翻。”
林運齊也領命去了。
段嶺朝孫廷說:“孫廷,你我也算有緣,府上就交給你了,你去挑十名弟兄,暫充當府上護衛一職。”
段嶺看了眼武獨,武獨還是看著雨出神,段嶺知道他聽見了,事實上有武獨在,府上有多少守衛,對他來說都無所謂。
孫廷說:“大人,您不知道老兵們的脾氣,就這麼帶進來,萬一衝撞了大人您……”
“不礙事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”段嶺說,“去吧,願意來府裡任職的,月餉加二十鬥。”
孫廷便也領命去了。
“嚴狄。”段嶺想了想,說,“給你三天時間,看看城牆,入秋前須得加固,城外戰壕、拒馬樁也得翻修。除此之外,箭樓、城關、城柵、哨樓,如何修,需多少錢,多少人,全部開出單子,交給運齊。徵人修建,要多少人,工期幾日,交給武獨。”
嚴狄答道:“是。”
段嶺又說:“再找運齊要十兩銀,可請城內將士們喝酒。”
嚴狄也領命去了,剩下段嶺與武獨兩人,一時默不作聲,只有段嶺在翻上一任太守記下的政錄。政錄由太守自己或讓刑名記錄,記下他每天做了什麼事,行政如何,段嶺翻了一會兒,突然想起一事,問:“這前任太守沒家人嗎?”
“不知道。”武獨說,“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吧。”
段嶺哭笑不得,武獨從沉思中回過神,說:“組親兵做什麼?還得多出二十鬥米。”
段嶺答道:“咱倆新官上任,平日府裡頭做什麼,說什麼話,外頭的人都不知道。組十名親兵,他們成天在府上走動,知道我是什麼人後,定會出去外頭說。軍營裡訊息傳得快,尤其兵痞子們,總會相告,這麼一來,也免得個個猜來猜去。”
段嶺知道要取信鄴城人,必須做的事就是讓他們來看,知道他在做什麼,這樣大家才能放心。
“嗯。”武獨說,“不過親兵來了,就不好對你動手動腳了。”
段嶺打趣道:“你真想當著親兵的面動手動腳,我一來打不過你,二來親兵也打不過你,這整個鄴城裡沒人打得過你,你要當著誰動手動腳,還不是由著你喜歡。”
武獨正在喝茶,“噗”的一聲噴了出來,臉上帶著紅暈,本想調侃段嶺幾句,反而被他給揶揄了。
不片刻,孫廷帶著十人進來,朝段嶺與武獨行禮,武獨只是掃了一眼,便不說話。孫廷給他們排了輪值,日夜五人更替,兩人在外頭守著,兩人巡邏,一人在門外聽吩咐跑腿。段嶺十分滿意,讓孫廷找林運齊去記冊。
林運齊清點過庫存回來了,果然與武獨說的差不多,官庫裡頭分文不剩,官中還欠著百姓的不少白條。府上值錢的東西都被賣了,茶盞還剩下兩個。
“太守是光棍嗎?”段嶺覺得不大可能。
“太守有四個小妾。”林運齊說,“三個與當兵的私奔了。一個捲了細軟去跟了山賊。正房是瓊州人,聽得太守失陷敵營,便帶著兒子,讓人護送她回孃家去,路上沒訊息,也不知去哪兒了。”
段嶺心道當真是樹倒猢猻散,說:“看來呂大人在位的時候,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啊。”
林運齊萬萬沒料到段嶺就這麼把大實話說出來了,尷尬道:“那個,王大人……這兒還有不少借條,乃是呂大人生前……不,在府裡的時候,百姓找他借的。”
“看來是這樣。”段嶺道,“欠著老百姓的錢,還要放高利貸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