運輸成本十分低廉,故可屯駐大軍。
但資糧也就只能運到軹關外了。
軹關陘是太行八陘之一,位於王屋山中——愚公移山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。
山有三重,最東邊的便是軹關所在地。
軹關西五十餘里為第二重山,曰「齊子嶺」。漢代於此建箕關,取代軹關——歷史上這裡是北齊、北周的國界線,此時是河東、河內的郡界。
齊子嶺西二十里築有王屋城(今王屋鎮境內,位於王屋山南),乃匈奴人前陣子增築,是一個倉城,也是一個軍鎮,駐有兩千兵。
再西邊是河東郡東垣縣(今垣曲東南)。
自東垣縣向西是第三重山,山有埡口,曰「含口」,過此口就出王屋山了,抵達平坦富饒的涑水上游地帶——河東裴氏的老巢聞喜縣就在附近。
梁公英明神武,沒有一個女人是白舔的。
裴妃被舔得情意綿綿,不但給他生了三個孩子,馬上還有意外之喜……
作為邵勳比較看重的門生之一,侯飛虎是瞭解內情的。他的作戰計劃就深刻考慮了這一點。
「正面不要攻得太狠。」侯飛虎觀察了兩天地形之後,找來武牙將軍羊權、河清鎮將劉泉,說道:「守軍不過三四千人罷了。攻得太狠,劉賢或會狗急跳牆,飛報平陽請求援兵。」
「不猛攻,何日能下?」劉泉不解。
「劉將軍,聽聞之前你曾繞道,為何失敗了?」侯飛虎看向劉泉,問道。
「運道不行。」劉泉嘆氣道:「河清西北四十里,有小道直插王屋。但這條道單人走都麻煩,騾馬頻頻失蹄摔落河谷,車輛更是無法透過。四十里山道,走過去時甲冑、器械不全,人累得不行,一開始沒遇到賊人,兒郎們四處燒殺搶掠乃至放火,奈何正面強攻不下,又恰好遇到一股匈奴輕騎,直接被擊潰了,沒回來幾個人。比起數月之前,又多了個王屋城,不好打了。」
侯飛虎唔了一聲,又讓親兵取來地圖,仔細看著。
良久之後,他看向劉泉,道:「你還得繞路,不過這次要等機會。」
「什麼機會?」劉泉下意識問道。
侯飛虎凝視遠方,沒有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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黽池城東的曠野之中,數萬禁軍、府兵雲集當場。
禁軍主攻,府兵壓陣,已經連攻十餘日。
高臺之上,龍驤幕府督護楊會手扶欄杆,笑道:「梁公帳下兵馬無數,勇猛難敵。可在我看來,最擅長攻城的卻是洛陽中軍。」
監軍程遐湊趣笑道:「新安、白超、硤石三城攻下來,屍山血海一般,怎麼著也該練出來了。」
「李重攻城如何?」楊會扭頭看向程遐,問道。
第一階段作戰結束後,李重率五千梁國丁壯屯於晉陽,乃留守大將,
兼顧四方。
大部分軍權收走了,自然無需程遐這種級別的官員當監軍,於是他南下黽池,充當裴廓的監軍——此路裴廓為都督,楊會副之。
「井陘雄關都打破了,自然是擅長攻城的。」程遐乾笑道。
這幫武人怎麼這麼喜歡攀比?什麼都要爭個高低,程遐就很無奈。
楊會聞言,笑了笑,不再多說,轉而指了指黽池縣,道:「黽池本在南邊山裡,匈奴於此當道築城,置黽池縣。城修得很倉促,不大,裡邊最多放個兩三千守軍。」
程遐夠著頭往前看了看。
晉、漢雙方都有黽池縣,好似較勁一般針鋒相對。但匈奴這個黽池縣確實不大,故屯不了多少兵,畢竟裡面還要塞各種物資、糧草,能有個兩千多兵就不錯了。
但黽池守軍不止這麼多,事實上城外還有三千,修築了相對完備的營壘,與城池互為犄角之勢。
攻城以來,禁軍已破兩個營壘,殺賊千餘人。
府兵也攻克一個,殺賊數百。
而今只剩最後一個,位於縣城西邊,戍兵千人,似乎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。
都說梁公與劉聰之間攻守之勢異也,但禁軍與王彌又何嘗不是呢?
從一開始被動挨打,連戰連潰,到後來勉強守住,戰戰兢兢,再到一步步反攻,其間的攻守之勢也變了。
說穿了其實也沒什麼。
禁軍死了人,補洛陽塢堡丁壯。丁壯不夠了,補流民精壯。總之不斷有補充兵員。
器械、糧食的補充也十分關鍵,這意味著訓練不輟,軍事傳承能更好地延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