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民亂此起彼伏,李重像打地鼠一樣四處鎮壓,直到賑災糧一批批運到安陽、鄴城、清河等地,形勢慢慢好轉。
從河北南下濮陽、東平、濟北等地的流民越來越多,官府一邊賑災,一邊遵照命令,往人煙稀少的濟北國安置災民。土地、資糧不夠的,選送一部分送回河北,就近安置在頓丘這個幾乎是一片白地的郡國——魏郡南部也人煙稀少,可安置一部分。
最重要的軍報還是來自河陽。
匈奴人圍攻溫縣大半個月,不克。
昏頭昏腦之下,還有人攻打河陽北城,無果。
看到這裡,邵勳覺得匈奴一方是真的想消耗人丁,因為攻城本就不是他們擅長的事,強來只會折損士氣。
他現在覺得,或許王雀兒直接就能搞定這場戰事了。後續兵馬發不發,其實意義不大。
這個資糧要不要省呢?他有一瞬間的猶豫,最後還是否決了。
沒有必要。汲郡還有大半在敵人手裡呢,河內、上黨也不是那麼好拿的,要做好萬全準備。
批閱完許多奏疏後——不重要的奏疏,王衍、庾琛已幫他過濾了——他又來到麗春臺歇息。微風輕起,珠簾輕響。
綠樹紅花之間,隱有女人笑鬧聲傳出。
邵勳站在院中,側耳傾聽了一下,發現觸及到自己的知識盲區了:她們在賦詩贈答玩樂。
但他並不會覺得不好意思,掀開珠簾,沿著迴廊走了一段,風中隱隱傳來香味。
他下意識抬頭一看,香味是從前方院落中傳來的。為什麼會有香味,他也知道。
穿過一小叢竹子後,迎面撞來一少女。
邵勳伸出手,穩穩抱在懷中,低頭看著她,笑道:“璇珠,何故如此開心?”
毌丘氏吃吃笑著,把臉埋在他懷裡,又反手摟住他的腰。
上了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。
作為庾文君的表妹,毌丘氏以前不敢如此大膽的。
庾文君生下兒子後,邵勳也不再客氣,開始享用她的閨蜜團。
毌丘氏被他睡過兩次,小姑娘嫩得簡直能掐出水來。
粉嫩的蝴蝶也給了他不同以往的奇妙感受。
“拜見明公。”鶯鶯燕燕們一齊過來行禮。
“夫君。”庾文君走了過來,微微有些遲疑。
毌丘氏輕輕掙脫了懷抱,讓到一邊。
庾文君一把抱住邵勳。
邵勳左手伸出,把毌丘氏也摟了進來。
小姑娘臉上剛有些失落之色,旋又笑了起來。
“坐會吧。”邵勳指了指擺放在竹林邊、樹蔭下的桌子、胡床,說道。
三人一齊走了過去。
荀氏、殷氏、小庾也很快走了過來,圍坐在一旁。
“說起來,麗春臺能建起來,還是靠璇珠呢。”邵勳指了指院落的椽、梁,說道:“這沉香木可是宗儒(毌丘祿)買來的,委實太過奢侈。”
毌丘氏的兄長毌丘祿在大將軍府秘密領了個金曹掾的掛名職務,實際工作還是和以往一樣,做江東、豫州之間的買賣。
梁國建立後,為了巴結邵勳,毌丘祿從江南搞了一批沉香木回來,贊助梁宮建設,最終用在麗春臺這個邵勳理政之餘的休憩之所。
就眼前這個他常來的院落,椽、梁都是沉香木,椽端有鎏金獸頭裝飾,門窗飾以鏤金之物,懸掛五色珠簾——除沉香木外,其餘物品皆由王浚贊助。
這個院落不小,庾文君經常住在這邊。除外在裝飾之外,內裡還有許多物品,同樣是王浚贊助——準確地說,那是崔氏的財產,暫由邵勳保管。
比如,王浚不知道花費多大代價弄了幾套冬天懸掛的蜀錦帳、夏天使用的碧油帳以及鏡子、香料等物品,一部分被邵勳笑納,一部分被他賞賜給了將佐。
黃女宮中,還有從幽州王府後宅卸下的金鈴,原封不動掛到了汴梁。微風一起,響聲不斷,十分有意趣。
當然,毌丘祿不僅僅只會阿諛奉承,事實上他做買賣是一把好手,在江東也有關係,商路暢通,現在每年的利潤都不下於六萬匹絹。
之前洛陽開鑄銅錢,邵勳就取了十萬貫過來,交由毌丘祿,讓他想辦法用出去。
邵勳很清楚,規格統一、成色較好的金屬貨幣,是可以取得一定程度的溢價的。
不過也別指望這裡面有多大的利潤。
這年頭有商業,但規模也就那樣,離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商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