貴無憂地度過這一生。
裴靈雁嗔怪地看了邵勳一眼,拉著司馬脩褘,到一邊準備點心去了。
邵勳滿足地看著這一切。
綠樹成蔭的農家小院內,一個當朝公主、一個當朝太妃,兩人盡心盡力,為他準備吃食。人生至此,志得意滿矣!
“前陣子有商隊自江夏回返。”司馬脩褘的聲音遠遠傳來:“賺了不少錢,我拿著也沒用,看在你還有幾分良心的份上,拿去編練騾子軍吧。他們也幫我看守牧場很久了,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。”
邵勳恍若未聞只看著女兒,做著各種表情。
蕙晚低下了頭。片刻之後,又忍不住抬起頭,然後再低下。又過了會,嘴角已然翹了起來。
邵勳又講了個笑話,蕙晚想笑,可能覺得不夠莊重,於是捂住嘴強忍著。
邵勳則被她的樣子逗樂了。
這個小古板女兒,和她娘一個樣子,喜歡裝。
“你叫邵蕙晚,不是王蕙晚,知道麼?”邵勳在她耳邊低聲說道。
小女兒不說話。
“你喜歡什麼?”邵勳問道。
“宿羽宮有很多鳥,很漂亮。”蕙晚悄悄看了下母親所在的方向,低聲說道。
“宿羽”之名不是沒來由的。
宮殿依山而建,附近密林甚多,一到晚間,倦鳥歸巢,嘰嘰喳喳。
清晨時分,群鳥在枝頭歌唱,然後撲飛而起。
故得名“宿羽宮”。
“阿爺幫你射一隻下來。”邵勳保證道:“不,十隻都行,好不好?”
“阿爺不要!”蕙晚情急之下喊了出來。
話一出口,臉紅得無以復加。
邵勳卻彷彿三伏天吃了冰鎮酥山一樣,欣喜不已,連聲道:“好,好。乖女說怎樣那就怎樣。”
蕙晚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。
司馬脩褘在遠處聽了,狠狠瞪了一眼邵勳。
邵勳回瞪過去,最後兩個人都笑了。
“走,阿爺帶你出去看看。”邵勳將女兒放下,說道。
蕙晚看了下母親。
司馬脩褘無奈道:“去吧,別弄髒衣服。”
蕙晚臉紅紅地牽上了父親的手,緊緊跟在後面。
父女二人沿著灌溉水渠旁邊的田埂,一路來到了汝水邊。
當年的船隻還繫泊在岸邊。
裴十六正在指揮農婦們下河採蓮,見到邵勳後,立刻行禮。
邵勳高興地看著他,道:“十六,好幾年沒見到你了。前兩天為何不在?”
裴十六有些激動,道:“去了趟新安,採買農具,剛回來。”
“哦?可是新安冶?”邵勳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裴十六說道:“那邊已經立起幾個爐子了,冶煉出了第一批農具,我讓人全買了,給材官莊、綠柳園用著。”
“當年若無你幫忙,洛陽三園、宜陽三塢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理。”邵勳感慨道。
其實裴十六現在也是官了:梁縣丞。
縣令的副手,沒有什麼實權,甚至沒有分管的工作。裴十六也覺得無所謂,一天到晚在邵家的莊園內轉悠。
“明公很多年沒回來了。”裴十六嘆道:“其實廣成澤變化不小。這裡的墟市,連襄城都比不過。草澤之間牧羊的戰馬,十分神駿,全是按照明公的要求,優中選優。幽州突騎督的人過來看了幾次,十分眼饞。”
“哦?竟有此事?”邵勳暢快地笑道。
“永嘉倉城常年儲糧七八十萬斛。當年新開的荒田,地裡還有竹根、樹樁、石子,多年耕作之後,已是熟田。靠著牧場,大把糞肥澆灌於上,田都變高了。”裴十六說道。
“蝗災那年,廣成澤草木皆死。多年以後,鹿群又隨處可見。山林之中,甚至有虎嘯之音。”
“當年明公下令挖掘的材官陂,又加深拓寬了不少,碧波盪漾,蓮藕接天連地。”
“還養了不少魚哩。梁縣武學那幫半大少年,時常過來捕撈,或者進山圍獵。”
“也新開了許多桑林。綠柳園就有。放散的莊客心中感激,都說要給明公織些錦緞。”
裴十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。
邵勳聽得無比高興。
梁縣、廣成澤是他的第一個基地,夢開始的地方。
他真的離開太久了,偶爾回來,也是匆匆忙忙。
“是該回來看看。”裴十六說完後,邵勳感慨道:“也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