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裡,大夥早晚會討論、會思考。他不說,也會有別人說,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,攔不住的。
從某種程度上而言,這就叫“共識”。
武人有武人的共識,士人有士人的共識,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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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二十六日,大軍返回汴梁。
搖搖晃晃的馬車中,邵勳鬆開了懷抱裡的王惠風,試圖牽著她的手一起下車。
王惠風拒絕了,悄然整理了下衣裙,平復了下心情,下了馬車。
邵勳哂笑一笑。
如此掩耳盜鈴作甚?都坐一輛馬車回來了,誰還不明白怎麼回事?“夫君。”庾文君站在觀風門外,想要上前抱他,卻生生止住了,行了一禮。
邵勳看了看出迎的姬妾們。
裴靈雁不在。
十月間,她又誕下一子,這是她為自己生的第三個孩子,也是第三個兒子。
羊獻容也不在。
邵勳北渡枋頭後,得知羊皇后有孕吐,也懷上了,這會還沒生。
除這倆人外,其他人都在門外行禮。
王景風睜著大大的眼睛,看向妹妹。
王惠風對上其他人的目光時,表情都很平靜,但看到姐姐王景風時,直接別開了視線。
王景風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,突然間笑了,然後又捂住嘴。
樂氏用麻木的眼神看向他。
盧氏年紀大了,已經過了那個階段,只是揶揄地看了他一眼。
幾個小媵妾一臉幽怨,彷彿在指責他寧可找“阿姨”,都不來找她們。
邵勳上前拉住庾文君的手,道:“回去吧,家中可好?”
庾文君好像有點心事了,欲言又止。
邵勳大概猜到了一點。
沒有誰活在真空中,都有親朋好友,都會受外界環境、風氣變化的影響。
汴梁如今的政治氣氛是比較微妙的。
小事,大家讓步無所謂,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,一團和氣。
原則問題,那可就未必了。
庾亮說不定已經為他的幾個兒子想好門蔭入仕的名額了,都是利益之爭罷了。
回到觀風殿後,邵勳第一件事是去探望父母。
坐了一會後,又來到了裴氏所居的院落。
裴靈雁已經出月子了,身材尚未完全恢復,但邵勳就喜歡來她這裡。
“伱還敢招惹士族女子?”裴靈雁親手為他煮好茶,開玩笑道。
邵勳不喝茶,輕輕將女人攬在懷裡,嘆道:“你也是門閥士女。”
裴靈雁看了下男人,輕輕為他按摩著頭部,道:“我經歷過朝不保夕的日子,知道什麼最重要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邵勳輕輕撫摸著裴靈雁略顯臃腫的身材。
如果有女人願意為你一口氣生三個孩子,這份情誼斷不會差的。
如果連枕邊人都不能信任,那以後怎麼辦?呃,也不是不行,荊氏那小燒杯、宋禕那小可憐、鄭櫻桃那小妖精,以及劉野那那小野貓,都在等著他呢,不至於沒有女人用。
“出戰數月,又搶了戰利品?”裴氏按完頭部,又跪在榻上,將他的頭抱在懷中,輕聲問道。
“老毛病了。你若不喜歡,我賜給別人就是。”邵勳說道。
“捨得嗎?”裴氏素指輕輕點了下他的額頭,問道。
邵勳笑而不語。
與其說他怕裴妃,不如說敬她。但他也知道,裴氏骨子裡其實很縱容他,最後總會無奈遷就,不會讓他真的煩心乃至不高興。
“你也三十了……”果然,到最後裴氏也只是嘆了口氣,道:“這些年威望日盛,也不怎麼在乎我的想法了。”
“最後一次,以後不搶了。”說這句話時,邵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,只是一時記不起啥時候說過的了。
“準備怎麼給將士們一個交代?”裴氏輕輕調整了姿勢,讓邵勳枕在她的腿上,問道。
“過些時日,我召集一下僚佐,把這事說開了,看看能談到什麼程度。”邵勳說道:“裴家來了不少子弟吧?要想得官,快點和我說。待到明年,有些事就沒那麼容易了。”
就像之前那句話,沒有誰活在真空中,邵勳也不是。
他也有想照顧的人,花奴的家人就是了。
男人征服世界,女人征服男人。這就是“上面有人”的好處,尤其是主君的枕邊人。
有時候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