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同奔騰不息的海浪,石破天驚。
孔豚面如土色。
邵勳來了,一定是他!一定是聽聞了石虎奉命西調的訊息,前來攻取汲郡了。
他一來,河南精兵齊至矣。很多事情也就說得通了,比如留守及回援的兩三千騎被衝得稀里嘩啦,一潰百里,讓人一路追殺到了河內。
軍校們的臉色也都很難看。
汲郡的主力部隊大致分為三部:孔豚、趙鹿、石虎。
眼下石虎、趙鹿已經去了河內,只餘孔豚在此。大災之年,又散了不少人,眼下就這麼丁點守軍,該怎麼打?
災年進攻,以本傷人,邵勳好狠毒!
這是國力的碾壓,眾人坐困愁城,都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其實——沒人關心他們的想法。
華蓋之下,邵勳馬鞭一指,道:“騎軍三戰三勝,追襲至河內,敵軍望風而逃,不堪一擊。我以步軍起家,眾將士焉能落於人後?”
“明公,末將願克此城。”金正第一個上前,大聲道。
邵勳搖了搖頭,道:“銀槍右營和親軍侍立於此,不要妄動。”
何倫、滿衡等人一看,紛紛上前請戰。
邵勳目光一一掃過,每個人都昂首挺胸,心情迫切。
“唐劍,此戰你來指揮。”邵勳說道。
“遵命。”唐劍穩了穩心神,喜道。
何倫等人有些失落。
都知道汲郡留守兵力不多,並不難打,梁公擺明了想讓唐劍立這個功勞,這就沒辦法了。
“軍令已下,即刻行事。”邵勳說道:“我就在此等著,坐看爾等破敵。”
說罷,大馬金刀坐到了胡床上,看著遠方的城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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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嘩啦!”唐劍用力將一輛車推翻。
黃澄澄的粟米傾覆在地上,晃瞎了人眼。
“餓嗎?”他撫劍而立,大聲問道。
問完,又緊接著說道:“軍中可飽食,我知你等不餓,不過家人可得飽食?”
“家人可得飽食?”親兵們齊聲大呼,聲音傳出去老遠。
列陣的軍士們一陣騷動。
“現在,給我奪下此城。出戰將士,按名冊人給糧一斛。破城之後,無論生死,亦給糧一斛。戰歿者有撫卹、立功者有賞賜,梁公親口許諾,一言九鼎。”唐劍繼續說道:“先登之人,無官身者立授府兵別部司馬,有官身者拔三級任用。授官之外,別有財貨賞賜。”
“富貴就在眼前,敢不敢取?”唐劍又將另一輛馬車上的金銀器取出,擲在士兵們的面前。
“家人餓得頭暈眼花,敢不敢讓他們吃飽飯?”唐劍又踹了一腳傾覆的車廂,散落的粟米更多了。
“官印都準備好了,誰有本事來取?”唐劍指了指親兵們端在手裡的托盤,取下罩在上面的麻布,露出了大大小小的銅印。
軍士們定定看著,鴉雀無聲。
財帛動人心,糧食救人命,官職保富貴,打生打死,不就為了這些?
有些人的呼吸慢慢粗重了起來。
“平日裡一個個哀嘆無人賞識。”唐劍又道:“梁公就在那邊看著,機會給到你了。敢不敢去拼?”
“與賊人拼了!”有人抵受不住,大聲吼道。
“拼了!”
“梁公一定要說話算話啊。”
“明年興許還有災,早晚是個死,不如拼一把。”
“爺孃苦了一輩子,我苦了半輩子,我不想妻兒再苦了,梁公莫要食言。”
“官印留好,我去去便來!”
“我拿賊將人頭來取官印,給我留著。”
前排軍士們七嘴八舌,躁動不休。
後排軍士受到感染,亦紛紛高呼。
“破城!”唐劍抽出佩劍,斜指汲郡。
“破城!”軍士們以矛杆擊地,跺腳大呼。
鼓聲很快響了起來。
輔兵們推著打製好的攻城車輛,慢慢上前。
戰兵排著整齊的佇列,緩緩跟在後面。
另外一群丁壯已扛著土包,越眾而出,往城隍衝去。
他們臉色漲紅,口中狂野地大叫著,彷彿扛著炸藥包一般,冒著城頭落下的箭雨,直衝而去。
水花四濺,慘叫聲不絕於耳。
不甚寬闊的城隍,很快便被密密麻麻的沙袋乃至屍體填平。
攻城器械搖搖晃晃地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