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上第一次商業大繁榮還有五六百年,利潤空間是有上限的——莊園制自給自足的經濟環境下,談商業、金融確實有點離譜。
毌丘祿經營的這條貿易路線,與其說賺錢,不如說拿來養人了,比如跟隨商船隊(內河船)出發的刺奸督的人。
但刺奸督跟隨商隊出發,活動範圍也非常有限,一般是在主要城鎮的“市”裡面。
出了市,去了其他區域,就有點危險了。
出了城,更容易失蹤乃至洩密,故一般不會這麼做。
“郎君,上次提到的事,兄長已經同意了,他說會透過本家在江南招募人手去青州,只是需要時日。他不想招不可靠的人。”毌丘氏輕聲說道:“風波險惡,北地沒有幾個能在江海之上如履平地之人……”
“不急,他和我說過了。”邵勳捏了捏毌丘氏的臉,溫和道:“水戰之事,終究是北地弱項。此事若成,宗儒便有大功,將來我又何吝封爵之賞?”
毌丘氏聽了,喜滋滋的。欣喜的同時,還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下庾文君,見她沒什麼反應,才暗鬆一口氣。
自第一次被梁公按在榻上弄了之後,不知道為何,她感覺和表姐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了起來,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親近梁公。
以前看到庾文君和梁公摟抱嬉笑,她也跟著笑,現在有點笑不出來了。
她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,腦子裡亂糟糟的。和表姐自幼相識的情分,漸漸有土崩瓦解的趨勢,她下意識感到難過。
“國家草創,千頭萬緒啊。”邵勳招了招手,讓殷氏、荀氏過來替他按壓肩膀、頭部,隨口與庾文君說著閒話。
說著說著,慢慢睡著了。
庾文君讓四個小姐妹散去,手託著腮,靜靜看著夫君。
要是就這樣待在家裡,不出去招惹別人就好了。
當然,這是不可能的。
黃門侍郎陳匡輕輕來到院外,手裡攥著一份軍報。
庾文君猶豫了一下,揮手讓他進來了。
“明公。”陳匡輕聲呼喚。
邵勳眼睛睜開一線,問道:“何事?”
“石虎出動了,大舉向西,圍攻溫縣。”陳匡答道。
邵勳的眼睛完全睜開了,道:“右營在濮陽吧?著其渡河。另知會大將軍兩位軍司,選拔精幹佐吏,隨我至文石津。國中之事,悉委於相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