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(上鎮,位於安平)、陸澤(上鎮,位於鉅鹿)、飛龍山(乞活軍陳午部,中鎮,位於常山)、魯口(剛提升為中鎮,位於博陵)、武強(下鎮,位於安平)、易京(由安平遷徙而來,下鎮,位於河間)、蒲陽山(由安平遷徙而來,下鎮,位於中山)七個軍鎮——後三者乃安平匈奴降人。
居庸關是第八個軍鎮,鎮將為上谷侯氏的侯智。
盧詵、許式在一旁看著。
陳公對上谷一帶的重視,超乎想象啊,難道是為了招撫烏桓?
果然,邵勳很快提到了烏桓人。
“王浚之婿蘇恕延在北邊長城外?”他問道。
“正是。”侯智答道:“他不敢向北竄太遠,不然就到拓跋鮮卑、宇文鮮卑的草場了。”
“原來跑到夾縫中的三不管地帶了。東躲西藏,真是不容易。”邵勳失笑:“光庭若知曉其所在,可遣人告之,君已背匈奴而走,何不來投?若來見我,立授——”
邵勳想了一下,道:“懷荒鎮將之職。”
“敢問懷荒鎮位於何處?”侯智問道。
“廣寧郡北境,於沿水(今洋河)北,許其築一軍城,且耕且牧,守邊禦敵。”邵勳說道。
這個地方在後世張家口萬全區一帶,屬於廣寧郡下洛縣北境——太康元年(280),改“下落縣”為“下洛縣”。
歷史上的懷荒鎮則還要往北,在張北一帶,已出廣寧郡,在燕山北麓了。
“遵命。”問清楚情況後,侯智立刻應下了。
蘇恕延是王浚女婿,一開始為王浚打仗,後來鬧翻了,投靠匈奴。
匈奴被徹底逐出河北後,蘇恕延擔心被清算,一溜煙向北逃竄。
如果他不打算投靠拓跋鮮卑、宇文鮮卑中的任何一家的話,那麼就只能投靠陳公了。
當然,他也可以自立,誰都不投靠,不求人!但這風險就很大了,可能會被三家一起打,慘不可言。
“上古這邊,還得設一二鎮將。”邵勳看著自己畫的地圖,默默思考。
盧詵、許式二人再度對視一眼。
到了這會,兩人都有點明白了,陳公是在鞏固幽州西北邊防。
廣寧、上谷二郡,胡漢交雜。以侯氏所在的居庸縣為例,他家部曲中幾乎一半是胡人,你敢信?
聽侯智介紹,廣寧、上谷二郡還有不少胡人酋帥定居後,帶著牧民、奴隸轉變為地方豪強的家族……
真是開眼了!邊地風俗,和中原果然大不一樣。
“幽州尚有八九十萬斛粟……”邵勳想了想,指著他畫的地圖,說道:“春播之後,散糧徵召人丁,於沽水(今白河)之畔建御夷鎮城。”
御夷鎮城位於上谷郡居庸縣北境,後世赤城縣附近。
而有鎮城,當然要有鎮兵、鎮民了,他們在哪呢?
“此鎮鎮將之職由我兼領。”邵勳說完,看著劉氏,道:“野那,把你的家臣、奴隸……”
劉野那名下是有“資產”的。
總計一千六百餘落,以羯人為主,目前由劉曷柱等人幫忙代管著。擊敗劉曜、石勒後,常山、中山二郡的部落被瓜分一空,劉野那也得了千餘落作為戰利品分紅,故她名下已有三千落部眾。
邵勳想把這部分人騙過來……
說白了,欺負老實人。
庾文君就自己管著自己的嫁妝,汝南、南頓、潁川三地莊園數座,莊客幾近兩萬人,都是父兄、伯父、叔父乃至潁川其他士族送的。
邵勳不太好意思搶老婆的私房錢,雖然安平贖城時已經要過一萬五千匹絹布了。
“算了。”看劉野那一副要答應的樣子,邵勳良心有點痛,於是說道:“我兼領鎮將,你自己選人管著吧,大事知會我一聲就行。另者,御夷鎮實在太艱苦了,守邊將士豈能無賞?從今往後,由幽州年支十萬斛糧豆,冀州支兩萬匹布,聊充賞賜。”
“嗯。”劉野那應下了。
邵勳還有些過意不去。
烏桓蘇恕延就罷了,不是自己人。
但劉野那的部眾卻不好過於苛待,畢竟這個地方隨時可能與拓跋鮮卑、宇文鮮卑開戰。甚至於,不開戰的時候,都會有小規模的衝突,那是要死人的。
不給錢,人家憑什麼從冀州搬到幽州?
“郎君是不是要打拓跋鮮卑?”劉野那走了過來,輕聲問道。
“暫時不打。”邵勳回道:“現在不宜四面樹敵,只是謹守門戶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