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緊跟上。
片刻之後,萊蕪城已遠遠在望。
城頭有人大呼小叫,手搭涼棚,凝聚目力,似乎要看清楚他們這支騎兵是哪一方的。直到確認之後,他們才手忙腳亂地開啟城門,將羊權一行人放了進來。
“準備飯食、馬料、傷藥,若有驢騾馬匹,一併獻來,不得有誤。”羊權飛身下馬之時,即大喝吩咐。
光逸緊隨其後入城,下馬之時,感覺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。他齜牙咧嘴一番,斥道:“還愣著做什麼?此乃羊司馬之子。”
一聽羊氏子弟,眾官吏肅然起敬,手腳立刻麻利了起來。
在泰山這一片,羊家的話比天子好使。
說難聽點,如果羊氏幫曹嶷的話,這仗還有得打。甚至於,如果沒有羊氏之前的拼死抵抗,曹嶷如今在哪?可不一定是廣固城啊,說不定已打出青州,糜爛整個河南東半部分。
羊權進了縣衙,接過一張烤好的胡餅,又從親兵那裡取了些豆豉,抹在上面,一邊吃,一邊說道:“不要懈怠,休整兩個時辰,申時初準時出發。”
休整的原因不是人跑不動了,而是馬。
馬這玩意太操蛋了,身體不舒服、沒吃飽就不願意跑,你強行讓它跑,它跑著跑著敢給你口吐白沫,跪倒在地。遇到脾氣大的馬,甚至拿馬蹄蹶你。
簡單來說,人可以靠意志咬牙堅持,馬不行——拿破崙曾哀嘆“馬不懂愛國主義”,就是這個原因。
光逸在一旁聽著羊權的話,只覺心驚肉跳。
這個羊家子,衝勁也太足了吧?
羊權吃完半張餅後,取來牛皮水囊,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,問道:“光祭酒還願領路否?”
“我已是白身,並無官職。”光逸苦笑道:“羊將軍用兵快如閃電,當真很少見到。”
“跟梁公學的。”羊權說道。
這個時候,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讚歎乃至崇敬的神情,說道:“昔年高平之戰,梁公自洛陽還,數百里奔襲,以快打快,讓人拍案叫絕。後一路追襲靳準,其用兵之方略,直接讓人目瞪口呆。對了,還有繞道河北,奔襲苟晞之戰。唉,如此天馬行空的戰法,非太白星精不能為也。”
光逸愣住了。
這個羊權是真的崇拜梁公啊,一點不掩飾的那種。
光逸仔細想了想,梁公真有那麼好?難道我想岔了?以前越府中可是大把人看不起他呢。
他強納主母裴氏之後,更多人不待見他了,光逸也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好,但他不敢公然說什麼。
這個羊權,就只看到梁公的優點,純屬馬屁精一個,光逸悻悻想道。
休息到下午申時之後,數百騎繼續進發,往東北方向疾進。
入夜之後,因為天氣不佳的緣故,眾人無奈下馬,步行前進。
至後半夜,在淄水北岸撞見了一支舉著火把,往萊蕪方向鬧哄哄前進的步卒。
黑夜中伸手不見五指,根本不知道對面來了多少人。
倉促之間,羊權沒有絲毫猶豫,下令騎兵登上兩側高坡,角弓上弦,朝敵軍前進方向射了一通箭雨。
慘叫之聲頓時連綿不絕。
敵兵來勢甚急,未披甲冑,亦沒攜帶長兵,驟然遭襲之後,亂作一團。
“殺賊!”羊權也不管自己的人馬沒收攏完全,大喝一聲就跳了出去。
兩百餘人緊隨其後,拿著馬槊、角弓、環首刀等器械,朝敵兵退卻方向追襲而去。
狹路相逢勇者勝。
黑漆漆的山谷之中,一萬人和一千人又有什麼區別?你甚至都不知道對面有多少敵人,精神緊張之下,很容易自己嚇自己。
羊家軍則稍好一些。
他們以血緣宗親為紐帶,以世代奴僕為骨幹,輔以經年訓練、器械精良的部曲,組織度是非常高的。沿著狹窄的淄水河谷,大呼酣戰,勇猛無匹。
臨廝殺之前,羊權還派了二十餘名腿腳靈便、眼神較好之人,攜帶馬背上的小型騎鼓,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行走,每至一處停下來時,就擂響戰鼓,扯開喉嚨喊打喊殺。
敵軍被羊家軍不要命的兇猛打法弄昏了頭,步步後退,喧譁四起。
漆黑如墨的環境下,有時候撞到自己人,就嚇得大喊大叫,進而拔刀互砍。
當鼓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之時,他們更是心膽俱喪,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跑亂撞,亂砍亂殺。
後陣還有三千餘曹兵正處於行軍狀態,聞得前陣千餘人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