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屋。”
“諾。”蔡承一愣,明公這是要當隱士?
“外面的池子誰挖的?”邵勳又指著那塊地的外圍,問道。
與陶渚差不多,那裡是一個依託地形,人工挖掘的池子,三面靠岸,一面臨水。
池子的水好像不是很深,因為沒法停船。
“應是曾經上島的軍士取土所挖。”蔡承回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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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面圍起來吧,築個河堤。”邵勳吩咐道。
“諾。”
邵勳又走到池邊,仔細看著。
唐代的中潬城(建於河中沙洲之上),挖了很多這樣的池子,依託黃河水面,養了不少鯉魚,碩大肥美,時人曰“黃魚”,經常送至宮中當貢品。
李光弼守河陽三城的時候,一度缺糧,就大量撈取“黃魚”。
“回去吧。”邵勳擺了擺手,道:“陶渚、高渚、馬渚三島流民丁壯,從即日起仔細清點,編纂成冊,其家人月領糧一斛、年給布三匹,眼下先發一匹吧。”
“明公,哪來的布?”蔡承低聲問道。
“朝廷應還有點。”邵勳說道:“我待會便上疏朝廷,請調撥器械、糧帛。朝廷無糧,器械、布帛總能倒騰點出來,我要的又不多。”
“明公是想把這些丁壯編入部伍?”
“自成一軍罷了。”邵勳說道:“河陽三城,終究還是要靠他們自己來守。銀槍軍不可能長期留駐此處,早晚要走的。”
“遵命。”蔡承明白了。
三個島上總共才千餘戶流民,其實很少。
不過,朝廷於陶渚上僑置河陽縣,縣域卻包括三個河心沙洲、孟津附近一大片土地以及大河北岸尚處於匈奴控制區的很多地方。
孟津附近地域較廣,聽聞有數千家流民被強制遷徙了過來,屯墾築城。
如果把那些人也算上,確實不少人了。
從今往後,這些人將是日常守禦河陽三城的主力。
“軍號就叫——”邵勳想了想,道:“黑矟!”
遮馬堤上,華蓋如雲,旌旗如林。
大漢天子劉聰躍馬河上,靜靜看著對岸。
黃河並不寬,從北岸望去,河心島上人頭攢動,揮汗如雨。
城池地基已經打好,這會已經開始篩土夯築。
築城其實也要不了多長時間。
勉強能用的粗陋城池,幾萬人築上大半個月也就行了。如果想修築得堅固一點,那就多花些時間,多用點好材料。
如今看來,晉人日夜不停地運輸木石磚瓦上島,看樣子要搞一個堅城了。而且現在才六月,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完工。
“諸卿說說,晉人在南岸、河心築城,該如何應對?”劉聰看了看跟在身邊的王公大臣們,問道。
太宰劉延年睜開眼睛,用沙啞的聲音說道:“陛下,晉人擅舟,我擅馬,何必與其爭一日之長短?”
中軍大將軍聽了,有心反駁,但劉延年曾為他求過情,算是救了他一命,卻不好當面反駁,只能說道:“陛下,還是得想法子打一打。若僅僅在南岸、河心築城也就罷了,但他們很可能一路進至北岸築城。三城聯立,則其進出自如,想打就打,不想打就退守堅城,直如芒刺在背,不得不拔之。”
劉聰冷冷看了眼劉延年,暗道老貨糊塗。旋又看了看王彰,神色複雜。
再說回城池本身,威脅確實很大,至少無險可守的河內全處在人家的兵鋒之下。
幾年了,晉人又一次起了主動進攻的勢頭,讓他心中很不高興。
是的,就是不高興。
邵勳處處駁他面子,處處噁心他,這口氣越來越咽不下去了。
“傳令,調石勒、趙固率軍前來,阻敵築城。”劉聰一甩袍袖,下令道。
很快便有人擬旨發出。
王彰默默盤算著。
石勒、趙固即便再不願意,應該還是會聽命,至少帶一部分人馬過來。
這樣也好,削弱其實力,免得將來尾大不掉。
早他媽該這樣了!
自曹嶷佔據青州後,朝廷就有所警覺了。
石勒現在還不敢反抗,也沒有反抗的本錢,讓他過來與邵勳拼殺,互相消耗,本就是正理。而石勒只要這一次沒敢反抗,下一次就更不敢了。
這樣想來,晉人築河陽三城還是好事了。
若無此事,天子未必會調石安東來此打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