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丘?沒聽過。”棗嵩搖了搖頭。
“你啊”崔星苦笑,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“聽聞蘇丘乃蘇恕延遠親,裹挾了一部分烏桓、鮮卑、羯人南下,有眾兩千餘落、萬五千餘口人,被陳公任命為魯口鎮將。”崔星解釋道:“此番他奉命南下,襲擾匈奴留守之人,已經打了好幾天了。”
棗嵩恍然大悟。
烏桓人本無姓氏,漢化之後,很多人就取漢姓、漢名。像蘇恕延、蘇僕延之類其實是名,並非姓,但很多烏桓人乾脆就因陋就簡,以蘇為姓,這個蘇丘就是了。
魯口在博陵國境內,饒陽西南數十里,地當虜渠口,故又名“虜口”。
司馬宣王徵公孫淵,曾在此築城屯糧,以充分利用漕運。
河北戰亂已久,魯口這種水陸要衝戰事尤為激烈,遠近百姓逃散一空,故安置自幽州投奔過來的胡人,令其居於魯口城,在附近耕牧。
拿了地,有了身份,自然要出力。
於是,蘇丘便以魯口鎮將的身份,揀選兩千騎,南下奔襲安平的匈奴人,雙方在安平北部反覆交手,各有死傷。
在崔星看來,這是真的狗咬狗了。
他不喜歡幽州胡人,因為王浚無力約束,那些人經常南下劫掠。
他同樣不喜歡安平的匈奴人,因為徵糧派役甚繁,負擔很重。
而且梁伏疵手下那些以匈奴為首的諸胡部落軍紀也很差,經常燒殺搶掠,偏偏梁伏症還不怎麼在意。
你去告狀了,他懶得管。
告的次數多了,勉強做做樣子,抓幾個搶掠過甚的雜胡斬首,讓你不要再來煩他了。
“知古,何為鎮將?我自問熟習朝廷典章,從未聽過鎮將之職。&ot;棗嵩問道。
他其實有點理解“鎮將&ot;的意思,因為朝廷有“某某將將軍號鎮某某地名&ot;這種職務,難道這是簡稱?
“我也不知。”提到此事,崔星也有點茫然,只能說道:“今只聽聞陸澤鎮將劉易柱、魯口鎮將蘇丘、上白鎮將薄盛,似乎鎮將又有不同。魯口乃下鎮”,陸澤、上白乃上鎮,卻不知有沒有“中鎮。”
“薄盛?曾為東海土召去洛京的乞活師?&ot;棗高一皺眉,暗呼不妙
當年洛陽情勢危急,司馬越急召河北乞活帥率軍入衛,其中就有薄盛。
後來司馬越被逼離京出鎮,帶走了很多兵馬,相當一部分是乞活軍丁壯。
司馬越死後,乞活帥們各奔東西。
李惲仍留在洛陽,任右衛將軍。
陳牛在陳留。
王平等人去了梁國,後被南下襲擾的靳準、石勒兩度打擊,元氣大傷,部眾四散,聽聞已被邵勳吞併,編戶齊民,於梁國諸縣墾荒。
薄盛輾轉之下,回了河北。田徽死後,薄盛率胡漢百姓五千戶降於石勒。
河北是真的複雜!
薄盛是烏桓人,他手下那五千戶也多為烏桓部落民,其實與幽州烏桓淵源頗深,也是他招降的物件之一,居然被邵勳搶先了!
“薄盛現在在做什麼?”棗嵩急問道。
“這我哪知道?”崔星無奈道:“可能在追擊石勒吧。”
“石勒又敗了?”
“嗯,襄國城破,勒北奔於趙。其部將自常山、中山徵召軍士南下,與其匯合,可能又要大戰了吧。”
棗嵩一聽,有些唏噓。
石勒威風之時,打得王幽州不敢出戰。這才過去一年,誰能想到石勒的勢頭急轉直下,落到如今這個地步?
嚴格來說,邵勳救了王幽州兩次了。
枋頭築城是一次。
北伐鄴城是一次。
但王幽州卻要和邵勳爭搶河北,棗嵩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但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,事情還是要做的。
沒辦法,他是王浚女婿,很難投靠他人,雖然他們家也算是潁川士族。
二人說話間,遠處的戰鬥已經結束了。
雙方並沒有打出真火,都有儲存實力之舉。
其實很正常,部眾就是自己的本錢,本錢打光了,還不任人揉捏?
軍閥嘛,老正常了,沒人是傻子愣頭青。
雙方各自散去之後,塢堡內一陣鑼響,上千步騎直衝而出。
正在打掃戰場的少數匈奴人先是一愣,繼而破口大罵,轉身上馬離去。
河北風雲變幻,塢堡帥、莊園主們都敢對匈奴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