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往蕩陰方向前進。
羊聃直接點了那兩千精銳部曲,帶上兩千莊客,以及配屬給他的五百騎兵,攜戰車北上,當天就走了二十餘里,在一處名叫“長沙溝”的地方紮營——此處離蕩陰也就二十里出頭的樣子了。
傍晚時分,四千先鋒環車為營,在野地裡夜宿。
羊聃爬上了一棵樹,瞭望四周。
吃完飯的時候,在外圍窺伺的匈奴騎兵稍稍有些多,讓他略微收起了點驕狂之意,擔心遇到匈奴大隊人馬,產生巨大的傷亡。
他先看向南邊,那是他們的來路,一片平靜。
然後又看向西邊,還是一片平靜。
北邊和東邊有煙塵升起,還不少,北邊稍多,東邊稍少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,那是大股騎兵鬧出的動靜,起碼在五千騎以上,這讓他有些擔心——
果然!
北邊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。義從軍幢主庾維快馬奔回,大聲道:“蕩陰方向馳來敵騎,眾不下三千。”
“才三千騎,你們就打不過了?”羊聃跳下樹,不懷好意地問道。
尼瑪!庾維差點破口大罵,考慮到他現在配屬羊聃指揮,生生忍住了,只冷哼一聲,帶著騎兵進到了車陣之內。
羊聃冷笑一聲,開始給部將分派命令。
輔兵們喊著號子,把強弩搬到輜重車上,然後裝箭矢。
近戰步兵開始披甲、執盾、捉刀。
弓手們聚集在一起,分成數部,準備輪番上陣。
煙塵慢慢接近,在不遠處停了下來。
這個時候,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了。火把、火盆被引燃,照亮了小半個營地——沒有火光不行,指揮不便,火光太強了也不行,容易成為靶子。
羊聃披上了兩層重甲,在親兵大盾的護衛下,遙遙看向遠處,心中滿是興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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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屈六、夔安二人遠遠下了馬,觀察晉軍營地。
“邵賊的騎兵是越來越多了。”夔安一邊看,一邊感嘆道:“不過數千先鋒而已,居然也配了幾百騎。”
“這些騎兵戰力一般,不如以前的能打。”支屈六說這話時底氣略微有點不足,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。
“以前的那是洛陽禁軍。”夔安笑了笑,說道:“不過經歷了幾輪大戰,老底子差不多死光了,現在的人也不太行了。”
支屈六暗暗點頭。
沒有誰一直能打,沒有誰一直強盛。
自晉國諸王混戰以來,他悟出了一個道理:這個世道比的就是誰能扛。
段部鮮卑早早參加混戰,前後死了萬把人,後來在長安被邵勳斬了五千,再被慕容鮮卑、宇文鮮卑追殺,最近又與拓跋鮮卑以及他們大戰,可謂衰弱到了極點。
不然的話,他們也不會在與王浚鬧翻之後,屈服於大胡了。
目前看來,拓跋鮮卑也是個自己找死的貨。
與王浚打,與段部鮮卑打,更是與平陽朝廷連年混戰,支屈六都不知道他們死了多少人了,猜測絕對不可能少於一萬,甚至更多。
這可是部落裡最善戰的一萬精壯,就這麼慢慢消耗掉了,至於後續能不能補充上來,還很難說。
如果沒有邵勳插手的話,支屈六覺得大胡是有可能後來居上,把這些鮮卑全部逐出中原,乃至讓他們成為附庸的——不需要別的,就學邵勳的手段,年年和你打,春夏打,秋冬也打,看誰先受不了。
“嗚——”牛角聲響起,帶有草原特有的蒼涼感。
數百騎衝了出去,圍著車陣開始轉圈,時不時偷冷子放出一箭。
黑夜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,讓他們不用成為步兵活生生的移動靶子。
轉著轉著,有人大起膽子,開始靠得更近,飛快射出一箭後,立即撥轉馬首,向遠方奔去。
車陣內響起了弩機巨大的“嗡嗡”聲。
粗大的弩矢帶著死亡的尖嘯,破空而出。大部分落空了,但仍有少數射中人馬,造成了很大的動靜。
步弓射出的箭矢也飛了出來,散射在茫茫夜空之下。
雙方不斷有人倒下,發出瘮人的慘叫。
“這股晉人不如銀槍軍。”夔安靜靜看了許久,有些高興地說道。
支屈六心中一動,問道:“要不要把他們留下?”
“大胡還在籌糧呢,步軍大隊尚未回返鄴城。”夔安搖了搖頭,旋又說道:“不過,桃豹手裡倒有不少人馬,或可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