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半句大家還覺得說的挺有道理的,只是最後半句話一出,眾人齊齊一愣。
胡仁華也短暫懵了一下,然後就是愕然地看向了高源。
一直坐在最角落頭,把自己縮成一個黑團團的沉叢雲聞言,也抬起了頭。他有點懵,什麼情況,聽高源這意思,單培養張莊衛生員還不夠了?要擴大到全縣了?
「外治?」王漢章也露出了疑惑之色。
李潤玉則是看向了嚴橋,嚴橋臉漸漸黑了下來,看向了最角落的沉叢雲,他那個冤家女婿不就是外治的專家嘛。
高源肯定地點點頭:「沒錯,就是外治?」
曹院長費解地問:「這是為什麼?」
高源說:「中醫治病講究簡便驗廉,外治法是把這四個字發揮到極致的醫術。現在很多生產隊都沒有自己的保健室,自然也不可能有藥房,就算有些大的生產隊把藥房建起來了,裡面的藥材也是非常不齊全的。」
「所以日常治病,難免會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,而外治法卻能在很大程度上彌補掉這一個不足之處,所以這就是我非常推薦推廣外治法的根本原因。」
這話一出,眾人再度商議起來。
嚴橋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,要不是看在高源是他孫子的老師的份上,他這會兒都想罵街了,但他還是強忍著氣說道:「高大夫,考慮藥材不足的實際情況,可以說是思慮非常全面,但似乎高大夫的想法有些過於理想化了。」
「哦?」高源看向嚴橋。
嚴橋澹澹地說道:「中醫素有內治和外治兩門,但外治法素來都是小技,難堪重用。除非你能把水平提到跟承澹安先生那種級別,可放眼整個國家,不過才出了一個承澹安而已。」
「我們這些衛生員尚且字都認不齊全呢,基礎也非常差,這時候應該夯實基礎,多學經方和醫理。學外治?呵呵,要說能跟得名師還行,要是跟上那種野路子,學了個四不像,豈不是誤人子弟?」
嚴橋這個話的針對性就很強了。
沉叢雲臉上也泛出慍怒之色,不過他又不敢讓老丈人看見,只能低下頭,小聲逼逼著。
李潤玉也微微皺眉。
胡仁華聞言,一拍桌子,他脾氣可不好,當時便道:「你說的這叫什麼話?你在那裡陰陽怪氣幹什麼?」
嚴橋瞪著胡仁華。
胡仁華身子一挺:「你瞅啥?」
嚴橋又不看胡仁華,他說:「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,胡院長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嗎?」
胡仁華說:「我們整個縣誰不知道沉叢雲大夫擅長外治醫術,誰不佩服人家的醫術水平,你在哪裡一大堆屁話幹什麼?你是能在外治上超過沉大夫是怎麼著?」
嚴橋大聲道:「外治乃小技而!」
胡仁華懟道:「你連小技都不如人家,你還能有什麼大本事?最簡單的土炮都玩不明白,想搞什麼榴彈炮?」
「你……」嚴橋氣極。
沉叢雲頓時對胡仁華露出感激之色,別看他們這個院長老愛提一些不切實際的目標,但有事兒他是真能頂得住。
高源也低下了頭,嘴角憋了憋笑,還別說,有牲口就是好乾活。他還真不好跟嚴橋撕破臉,但是胡仁華卻是無所顧忌。
眼見都已經吵成這樣了,高源趕緊伸手攔了攔:「好了,好了,兩位可不要吵了,都是一個縣裡的同志,可不能傷了和氣啊。」
王漢章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,一臉古怪地看了看高源,這小子也能變成和事老。
高源說:「外治法到底是不是小技,外治法到底能發揮出多大的作用,我們嘴巴上吵是吵不出結果來的。醫學是一門重視實踐
的學問,最終都是要落實到療效上去的。」
李潤玉詢問:「高大夫的意思是想讓沉大夫展示一下他的外治法醫術的療效?」
高源點頭:「沒錯。」
李潤玉也是微微頷首,他對大家說:「之前我診所收治了一個死胎不下的產婦,治了三天始終不下,也是在沉大夫的幫助下,才順利產下死胎的。」
眾人又看沉叢雲。
沉叢雲也趕緊抱拳對大家拱拱手。
嚴橋卻是冷哼一聲,他說:「若不是高源大夫及時勸阻,你的瀉法手法都快要把產婦給掐死了!」
「這……我……」沉叢雲頓時尷尬不已,只能小聲道:「哪有……」
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意外之色。
高源卻說:「是與不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