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雲在聽妻子哭訴完之後,他又是惱火又是尷尬,煩躁地說:“別哭了,這麼多人,丟不丟人!”
妻子哭罵道:“你這個沒用的東西!你就知道吼我,有本事罵他們去啊!”
譚雲臉都臊紅了。
妻子則是賭氣進屋了。
譚雲尷尬地看著高源等人,搓著手,很不好意思地問:“讓……讓各位見笑了。”
其他人也都是擺擺手。
高源問:“這種情況多嗎?”
“啊?”譚雲抬頭。
高源指了指旁邊:“剛剛這種情況,多嗎?”
譚雲點點頭:“有,有一些。自己隊裡的人來看病,都是不肯給錢的。好說話一點的,就說先記賬,說到時候再給,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,到底會不會給。”
“不好說話的,你要是問他要錢,他可就罵上了。說我吃的是隊裡的糧食,是他們養著我們全家的。別村的衛生員看病都是不收費的,憑什麼我要收費。可我……可我也不是衛生員啊,而且這些藥材也不是隊裡買的呀。”
其他醫生也都苦笑,這種事情他們也都經歷過。這種一種很難調和的矛盾,除非他們願意只當生產隊的衛生員,拿著固定的工分,只為生產隊的人服務,過著跟他們一樣的生活和日子。
可關鍵是,他們這一身所學,你讓他們只當一個衛生員,他們肯定心不甘情不願的啊。
況且現在農村醫療極度貴乏,也不可能讓這些成熟的醫生都去做生產隊衛生員,到時候社裡一個正經醫生都沒有了。
“唉!”譚雲嘆了一聲。
其他醫生也都跟著嘆氣。
高源看了看譚雲,又扭頭看看其他人,他打趣道:“你們這嘆氣的模樣,倒是挺一樣,看來還是挺有默契的,不愧是一起合作了那麼多年的老戰友了。”
譚雲看其他人。
其他人也在看譚雲。
王大夫說:“譚大夫……其實我們這次過來是想跟您聊聊重組衛生院的事情的。”
譚雲微微皺眉,其實他已經猜到他們的來意了。
高源說:“我們都到門口了,譚大夫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?好歹給倒碗水吧?我們都渴了。”
“哦,快請,快請。”譚雲趕緊把人請進去,剛準備喊老婆燒水,卻又想到妻子已經被自己氣到了,旋即他心裡也生出一股無奈的煩躁。
高源很善解人意地說:“不用燒水了,喝點涼的就行。”
“怠慢了,怠慢了。”譚雲更是尷尬,趕緊起身給大家倒水。
正當他忙活的時候,門外又響起聲音:“譚大夫在嗎?譚大夫!”
“你看,這……這又來人了。”
高源朝著譚雲揮揮手:“沒事,忙你的去。”
譚雲趕緊跟高源和王漢章致歉,然後出了門。
其他大夫則齊齊看向了高源。
高源朝著他們壓壓手,示意他們別急。
誰料,譚雲剛出去又跑過來了,他道:“高大夫,那個那個……”
高源問:“怎麼,遇到重症了?”
譚雲道:“不是,就是那天你在我家治過的那個病人,又來了。”
高源有些疑惑:“治過的,我那天治過的可多了,我那天可是白給你打一天工呢。”
其他大夫聽得一呆,我了個去,譚大夫現在混的這麼牛了嗎?都能讓高大夫給他忙活一天?頓時,眾人看譚雲的眼神都不一樣了。
譚雲很想解釋的,可是張了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,高源確實給他白乾一天活了。
說話間,病人一家就進門了。
“哎,是你?”高源認出了病人兒子。
病人兒子也說:“我們前面就聽大隊的人說看見你來這邊了,這不,我又趕緊把我爸給抬過來了。”
“快過來,喲,老爺子這是清醒了?還說不說胡話了?”高源上下看了看老人。
這次老人雖然還是抬著過來的,但跟上次不一樣,上次是神志昏沉,譫語連連,已經分不清親人還是外人了,這次看著人還算清醒。
老人嘆了一聲,擺了擺手:“誰說胡話啊,這都幾天了。強啊,咱這都吃多少藥了,花多少錢了,咋一點用都沒有啊。”
病人兒子勸道:“爸,這個,這個,這個治病總得有點時間的。”
老人悲道:“還不如讓我死了,活著也是給你們添負擔,吃這麼藥,花這麼多錢。家裡都已經揭不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