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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嗡嗡地下,四寂無聲。
清暉園僅有的幾名僕從有條不紊地忙碌著。
徐雲棲吩咐銀杏先去準備一碗安神湯,也俗稱迷魂湯,一來,恐裴沐珩不配合,二來,她要在十二個時辰內給他上三輪藥,這段時間內,他不能醒來。
給病人準備麻沸散或迷魂湯是銀杏拿手好戲,將人趕走後,她便去梢間的小藥房配藥,徑直往後院去了。
徐雲棲又讓兩個粗使婆子抬來屏風,圍擋在床榻外側,又格外點燃了四盞宮燈,將西次間照得透亮透亮的,隨後無關人等全部退下,徐雲棲挽起袖子,準備處理傷口。
行醫多年,救死扶傷已是本能,更何況面前這人是自己丈夫,是以徐雲棲毫不猶豫接手。
裴沐珩趴在軟塌上,修長的身影占據了大半個床榻,露出的半張臉極是蒼白,一點血色也無,額尖猶滲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,濃密的眉睫緊緊蹙起,似在承受劇烈的痛楚,徐雲棲先將他外衫給剪去,動作熟練又輕快。
等她剪得只剩下素色中衣,銀杏輕手輕腳端了一碗安神湯來,主僕倆費了些功夫,喂裴沐珩服下,裴沐珩彷彿聞到了不同尋常的香氣,本能生出防備,恐牽動他傷口,徐雲棲只得避開,好在等了一會兒,他整個人徹底失去意識,重重跌在軟塌。
徐雲棲一面幫他擦拭汗水,一面吩咐銀杏道,“去取玉肌膏來。”
這是徐雲棲的獨家秘方,能最大程度平復受傷的肌膚,幫助傷口快速癒合。
銀杏不一會取來三個極小的棕色瓶子,看了一眼高几上黃維捎來的各色藥膏,鄙夷地哼了一聲,一股腦子全部兜在懷裡給捎走了。
徐雲棲將藥瓶準備好,一手持刀,一手小心捏住裴沐珩沾血的內衫,開始給他清理傷口。
銀杏早避去外頭,雙手環胸靠在西次間門口,將外頭好奇的目光給瞪了回去。
這種跌打損傷,最難的並非是上藥,而是清理傷口,能不能最大程度恢復肌膚,全取決於傷口是否處理得天衣無縫。過去徐雲棲陪著外祖父看診,見慣場面,有人被毒蛇咬了,有人被熱油燙傷,更有刀傷跌打損傷,不計其數,她皆是信手拈來
看著裴沐珩那塊血肉模糊的傷口,徐雲棲神色沒有半分波動,素手纖纖,專注細緻,一絲不苟。
大約耗了整整一個時辰還多,徐雲棲幫著丈夫將潰爛的皮肉給清除乾淨,先灑了一層冰冰涼涼的玉肌水,此藥水無色無味,迅速滲透肌膚,原先紅彤彤的血肉彷彿被安撫,漸漸沒有那般觸目驚心。
等這層藥水乾透,她又用自制的棉籤,塗了一層乳膠狀質地的無色藥膏上去,待處理完畢,已是夜深了。
為防裴沐珩半夜發高熱,徐雲棲這一夜睡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,好在一夜安穩,到了次日巳時,徐雲棲再次檢視他的傷口,傷口鮮見癒合得很快,已無明顯紅色,徐雲棲又吩咐銀杏打水來,親自給裴沐珩擦拭身子,幫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袍子,最後上一層生肌膏,將薄褥一蓋,便不管他了。
下午申時初刻,按捺不住的熙王夫婦,匆匆趕來清暉園。
徐雲棲恭恭敬敬將人迎進明間,又著陳嬤嬤奉茶,熙王妃哪有心思喝茶,迫不及待往裡間去,繞過六開的花鳥屏風,便見兒子神色和緩睡在軟塌,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褪去一切鋒芒,無聲無息睡得正熟,兒子長了這般大,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,熙王妃淚水奪眶而出,捂著嘴悄聲退了出來。
雖說有些不滿昨日徐雲棲的專斷,熙王妃對著照顧兒子一夜的兒媳婦,也難得給了好臉色,她手持繡帕拭了拭淚,沙啞道,
“昨夜辛苦你了。”
“應當的。”徐雲棲臉上始終掛著笑。
熙王妃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兒媳婦,當初冷落她是如此,如今她亦是如此,稱得上寵辱不驚,心下高看她了一眼。
熙王趁著她們婆媳說話時,溜進屋子。
外頭,郝嬤嬤攙著熙王妃坐下,熙王妃抹乾眼角的淚,順帶便問,
“我昨夜送來的藥膏,你用了嗎?那是太醫院掌院範太醫的藥,京城千金難求。”
徐雲棲笑著答,“用了,確實挺好。”
熙王妃顯然不信任她,解釋只會徒增麻煩。
銀杏在一旁兩眼瞪天。
熙王妃果然放心了,她昨夜一宿難眠,這會兒見兒子好轉,便按著頭額,閉目養神。
裡頭熙王端著錦杌坐在裴沐珩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