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像小時候那般隨意。
所以他開口徵詢。
雲棲抬眸望向他(),年輕清雋的男子(),身姿筆直,雙目漆黑沉靜,很好地將少年的肆意與超出年紀的沉穩相糅合,沒有同齡人的浮躁,也不像成熟男子那般圓滑世故,優越地不像話。
這些年習慣了在他身邊,與他齊頭並進,有棋逢對手的酣暢淋漓。
也習慣了他的照顧。
雲棲幾乎沒有猶豫,點頭道好。
裴沐珩在她跟前蹲下來。
雲棲看著那寬闊修長的脊樑,果斷往前爬上了他背身,裴沐珩感受到溫軟的身子貼上來,耳根忍不住一陣發熱,隨後換了個僻靜的山道下山。
“囡囡,若不舒服就吱一聲。”少年聲線保持鎮靜。
雲棲疼得意識混沌,胡亂點了頭。
她趴在他肩上睡著了。
裴沐珩感受到肩口一沉,少女柔弱無骨的身子毫無間隙賴著他,裴沐珩喉嚨微滾,深吸一口氣緩步下山。
另一條下山的路是獵人的道,越發崎嶇陡峭,裴沐珩又不敢顛簸了她,走得很吃力,好在他功夫不錯,一路有驚無險,眼看山腳在望,侍衛還不曾趕車過來,裴沐珩腳步放緩。
雲棲迷迷糊糊睜開眼,眼前是一片平緩的松林,地面覆著層層疊疊的落葉,腳步夾在松風裡颯颯作響,“這是哪兒?”
裴沐珩駐足扭頭看向她,濃密的眉睫近在遲尺,一雙雪亮的眸子清澈無波正水汪汪望著他,裴沐珩嗓音稍啞,“這是東山北面山腳,此地無人。”
沒有選擇原先那條路下山,自然不想被旁人撞見,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雲棲何等聰明,很快明白他的顧慮。
他們已不是兩小無猜的年紀,該要避嫌。
雲棲衝他笑道,“三哥哥不必擔心,我心中有數的。”
這雲淡風輕的語氣,聽著叫人心裡不是滋味,裴沐珩扭頭迎上她的目光,帶著幾分狠意,“不必擔心什麼?你心中又有什麼數?”
雲棲沒料到他如此追問,面露茫然,“你不是擔心被人說閒話嘛,我明白你的顧慮。”
她不會賴上他。
“然後呢?”裴沐珩將她放下來,讓她靠在一根松樹上,眉峰擰成一抹劍刃,定定看著她,
雲棲歇了一陣,腹痛有所緩解,只是小臉依然煞白如雪,對面的少年渾身氣勢咄咄逼人,雲棲不知怎麼惹到了他,又或者不明白他到底想聽她說什麼。
恰在這時,侍衛及時驅來馬車,裴沐珩扶著雲棲上車,二人坐在軟塌一言未發。
馬車徐徐往城區駛去,東山輪廓漸漸在晚霞中淡去。
雲棲喝過一杯熱茶,腹部的冷意被驅散了些,臉上總算有了血色,她偏頭看著裴沐珩。
裴沐珩察覺她軟軟的目光,心頭彷彿被人撓了下,兀自嘆息,明明骨子裡最是堅韌不屈,卻生了這副玉柔花軟的模樣,裴沐珩敗下陣來,轉身過來面對她,語氣鄭重,
() “雲棲,我可以對你負責。”
他背了她,抱了她,與她有肌膚之親。
雲棲聽了這話面露愕然,見他面色越來越沉重,甚至俊臉已泛出一層薄薄的紅暈,忍不住咧開嘴輕輕笑了笑,
“三哥哥,你言重了。”
“你揹我下山是救我是幫我,我若以此要挾,與小人何異。若三哥哥是因今日之事行迂腐之舉要娶我,大可不必。”
雲棲每一句話都說的很在理,可裴沐珩聽得格外難受,他氣笑了,
“雲棲,你當我是這般輕浮的人嗎?隨隨便便一女子受傷不適,我就會揹她救她?我裴沐珩素來知輕重,不會無端給自己招惹麻煩。”
雲棲怔怔與他對視,面頰被他目光灼得發燙。
所以因為是她,他才會揹她。
雲棲對男女之情還懵懵懂懂,聽裴沐珩這麼一說,好像是那麼回事,三哥哥對她很好,知根知底,是很不錯的選擇。
明白緣故後,雲棲反而神采飛揚,大大方方道,“若三哥哥是真心求娶,那還請三媒六聘,明媒正娶。”
裴沐珩聽了這話,心裡堵著那點不快悄然消散。
也對,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他豈可委屈了雲棲。
裴沐珩雙手搭在膝蓋,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打腿邊,心跳也如小鹿亂撞,怦然難平。
片刻他壓下濃烈的情緒,扭頭去看雲棲,只見那俏麗的少女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