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沐珩此舉何意,雲棲實在摸不著頭腦,以他的性子,他又怎麼可能有閒情逸致去逛山林,罷了罷了
,不去倒顯得怕他似的,雲棲無奈瞪了林晟一眼,帶著銀杏上了荀府的馬車。
今日天晴,西州軍開道,將縱橫八達的街道積雪給清理乾淨,馬車駛得順暢,兩刻鐘後便出了城,再往北行駛半個時辰,便抵達了北邙山腳下。
下車後,迎面一股冷冽的寒風拂來,雲棲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不得不說,這幾日城中空氣瀰漫著煙花炮竹味,燻得她心裡難受,今日到了這郊外,反覺神清氣爽,風雖寒洌,日頭卻漸漸熾熱,雲棲裹著一件大紅緞面羽紗氅衣,手裡還抱了個暖爐,絲毫不覺著冷,見銀杏冷得搓手,便將手爐塞給了它,“你拿著吧。”
前面林晟在吩咐人勘測路徑,裴沐珩沒有等他們,反而獨自走在最前。
林晟吩咐完,又折回接雲棲,北邙山頂有一座觀景臺,過去是哨兵巡邏之地,如今天下太平,世人時常來此地遊玩,一覽西州全景。
行到半山腰,林晟的人在雪地裡發現了兔子,林晟連忙轉身拜託裴沐珩,
“三哥,你照料下雲棲,我去去就來。”
這是半山腰一處山坡,此地搭了一座懸空的石臺,供行人歇息,雲棲立在其上,目光追隨著林晟,林晟帶著五名侍衛正在圍獵兔子,裴沐珩扭頭看她,“要先上山嗎?”
雲棲搖搖頭,目光凝著林晟的方向未動,“等等他。”
裴沐珩把臉一撇,沒做聲了。
林晟要捉活兔子,不免有些束手束腳,大網早已張開,可惜雪地一目瞭然,兔子將林晟等人舉動看得明明白白,動作十分敏捷,屢屢逃脫鉗制。
就在林晟跑得滿頭大汗時,忽然一支箭矢從身後破開飛來,無比精準地射中了兔子右後腿,只見小兔子嗚咽一聲,從山坡滾了下去,侍衛立即撲過去,將兔子給抱住。
倒是林晟實在是被這一手精彩絕倫的箭術給驚到,扭頭望去,只見遠處的石臺上,那挺拔俊秀的男人正將弓箭交給侍衛,慢騰騰擦拭掌心。
三哥射藝這麼精湛嗎?
隔得這樣遠,射術如此精準,稱得上百步穿楊。
他們六人磕磕碰碰追了許久依然束手無策,裴沐珩一箭定乾坤,輕而易舉捉到了兔子,這麼一比,倒是叫他在雲棲面前抬不起頭來。
林晟面帶訕訕回了石臺,朝著裴沐珩施了一禮,“多謝三哥援手。”
裴沐珩雲淡風輕道,“不客氣。”隨後睨了雲棲一眼,那眼神似乎在說,這就是她挑中的男人?
雲棲面頰火辣辣的,再次深吸一口氣。
兔子很快被侍衛抱回來交給銀杏,銀杏隨身帶了醫囊,抱著兔子給它包紮,林晟早聽雲棲說過,有一味藥需取一些兔血為引,今日替她獵到了兔子,她該高興的,可惜雲棲面無喜色,林晟心中頓時打鼓,越發覺得方才有些掉面子。
幸在此人是未來大舅子,若是旁的男人,他今日還真就被比下去了。
裴沐珩抬步上山,林晟很快追過去,問他從何人習箭,可有要領傳授。
雲棲已不想前行(),偏生林晟腳步快?()_[((),她不得已只能跟上。
她亦步亦趨,卻聽得前方那人耐心給林晟講述射箭要訣,林晟聽得津津有味,
“雲棲的箭術也是三哥教的嗎?”
“是啊,她什麼都是我教的。”
身後雲棲腳步一個趔趄,差點往前栽一跤,她對著裴沐珩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。
那人背後似乎長了眼睛,駐足扭頭來瞧她。
雲棲雙眼鼓鼓的,被他捉了個正著。
林晟看著表情無比豐富的雲棲,再瞅一瞅意態悠閒的裴沐珩,回想方才雲棲對裴沐珩的評價,噗嗤一笑,
“難怪雲棲埋怨三哥,看來三哥對她十分嚴格。”
裴沐珩面色依舊看不出什麼端倪,只輕聲一笑,“她還穿著我衣裳長大呢。”
林晟吃了一驚,“雲棲穿三哥您的衣裳?”
“嗯,”裴沐珩繼續往前走,腳踩著松雪咯吱作響,“她少時可調皮了,性子又烈,不太服管教,她爹爹寵愛她,便讓她女扮男裝跟著我出門玩,養成她無法無天的性子,她跟著我習武,城裡許多男孩子都被她打趴下。”
林晟看著溫柔的雲棲,難以想象她少時會無法無天,“趕明我也跟雲棲交手試試。”
雲棲閉了閉眼,乾脆裝個睜眼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