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叔,三叔,給我給我,這個燈盞給我。”勳哥兒先開口。
晟哥兒個子高大些,將他往旁邊一擠,“一邊去,要給也是給我,”
眼看勳哥兒要被晟哥兒給推倒,李萱妍急得誒了一聲,裴沐景及時扶了一把,旋即勳哥兒大哭起來,“哥哥壞,哥哥推我。”
晟哥兒才不管,轉身笑嘻嘻望著裴沐珩,“三叔,這個燈盞太好看了,還是給我吧。”
裴沐珩看了一眼侄兒,將做好的燈盞往徐雲棲跟前一推,意味深長笑道,“這個燈盞早已許了人,你要也不能尋我要。”
他將“許了人”三字格外咬的重。
徐雲棲面頰微微一熱,只是她這人不輕易顯山露水,愣是一聲不吭,就將燈盞接在掌心,細細端詳。
晟哥兒聰明,很快調轉方向來到徐雲棲跟前,一雙眸子骨碌碌望著她,
“三嬸嬸,晟兒喜歡這個燈盞,三嬸嬸能不能把它給我?”
勳哥兒聽了這話,也不甘示弱,趕忙牽著徐雲棲的袖子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“嬸嬸勳兒剛剛送了糖果給嬸嬸,嬸嬸也送燈盞給勳兒”
一句話磕磕碰碰擠了半日才擠出來,李萱妍坐在一旁聽著都著急。
勳哥兒奶聲奶氣,模樣眼巴巴的,實在是可愛之至。
任誰瞧了都忍不住要心軟。
徐雲棲素來大方,也從不在意身外之物,一個燈盞罷了,別
說贈給侄兒,便是再買十個八個也不在話下,這一回她卻是默不作聲將燈盞交給銀杏,隨後輕聲安撫兩個侄兒,
“下回上街,嬸嬸給你們買。”
這是拒絕的意思。
裴沐珩的畫作千金難求,謝韻怡和李萱妍都有些失望。
兩個孩子頓時哭聲更大了,雙雙往祖父懷裡撲去,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差點要掀了熙王天靈蓋。
熙王一面安撫孫兒,一面往老三媳婦望去一眼,徐雲棲眼觀鼻鼻觀心,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。
熙王頓時頭大,只得大掌一揮哄道,
“好啦好啦,等會兒祖父親自給你們扎燈籠,好不好?”
晟哥兒含著淚往裴沐珩一指,“是三叔作畫嗎?”
顯然孩子對美也有天然的辨別力。
熙王老臉一垮,瞪著他,“你祖父畫的比他好多啦!”
熙王妃冷笑,“竟往自己臉上貼金,你畫的怕不是人,而是鍾馗吧!”
闔府上下均笑開了。
裴沐珩這廂慢慢淨手,視線一直沒離開徐雲棲,她眉梢依舊藏著幾分溫吞柔軟的安靜,可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姑娘,拒絕了侄兒並不算無理的要求。
他唇角微揚。
熙王妃吩咐大家落座開席。
李萱妍夫婦正巧坐在裴沐珩二人對面。
她如今正在頭三月,胃口並不是很好,吃了一碗粥夾了幾塊藕夾便擱下了筷子,她坐著無聊,便時不時給裴沐景佈菜,
“這淮山補脾胃,二爺多吃些。”
“好!”
“還有這道秋葵,也很不錯。”
裴沐景停下來道,“昨日那秋葵有些硬老,嚼不動。”
李萱妍失笑,“今日的比昨日更加鮮嫩,我試過了不錯,夫君嘗一嘗”她夾了一根擱在裴沐景的碗裡。
時而是“二爺”,時而是“夫君”,嗓音刻意壓得低,卻也沒逃過裴沐珩的耳廓。
徐雲棲吃了大半碗後,瞥見身側裴沐珩沒怎麼動筷子,輕聲問道,“三爺,怎麼了?”
裴沐珩回過神來,舌尖微微抵了抵齒關,雙目直勾勾盯著她,帶著幾分莫名的渴望。
徐雲棲被他看得一頭霧水,這時對面又傳來裴沐景夫婦竊竊私語,夫妻二人均在給對方佈菜,端的是郎情妾意,你儂我儂。
徐雲棲頓時瞭然,立即掃了一眼面前的食幾,將每樣菜夾了些放在裴沐珩碗裡,均衡飲食一直是徐雲棲的準則,裴沐珩瓷碗裡很快堆積如山。
只是等她夾完,丈夫的面色似乎並沒有緩和,反而有幾分說不出的苦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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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什麼緣故?
不是要她夾菜麼?
一頓飯吃得徐雲棲有些凌亂。
膳後,僕婦們上了些爽口的瓜果茶水,熙王一面含飴弄孫,一面問起熙王妃女兒的事,“今日不是去燕府探望珊珊嗎?她怎麼了?”
熙王妃倒也沒隱瞞,徑直開口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