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雲棲制。
韓林交給她一疊文書一堆醫案,又領著她在太醫院逛了一圈,原來太醫院不只出診看病,還下轄數個衙門,有典藥局,生藥庫等,除了這些日常坐診的太醫,底下還有不少醫事官,這些人負責與各州縣的醫藥局聯絡,輸送人才,培養醫士,並制定藥材目錄等,甚至還有一批人專職編書,藏書之豐富也超出徐雲棲之想象。
瞭解全貌後,徐雲棲對太醫院的興趣更濃了,
“果真是醫學淵源,浩瀚無邊。”
韓林一路耐心講解,毫不藏私,“太醫院旁的都好,就是有一處比不得外頭…”正待細說,一內侍匆匆尋來,朝徐雲棲和韓林作了一揖,
“兩位太醫,賀太醫請你們過去。”
二人於是跟著內侍回到前面正堂,卻見一紫衣太監傲慢地立在堂中,手肘處擱著一拂塵,拿著鼻孔看人,
“哪位是荀大夫?”
賀太醫連忙往徐雲棲一指,“是這位,敢問趙公公有何吩咐?”
趙公公淡淡打量了徐雲棲一眼,“來,跟雜家去一趟宗人府,齊王老殿下頭風犯了,請你過去治一治。”
賀太醫面露為難,徐雲棲發現大家臉色都不太對,便覺這其中當有蹊蹺。
果然韓林很快覆在她身側,低聲道,
“老齊王是陛下的同胞親弟,如今領著宗人府的職,宗親貴胄事務都從他手上過,仗著輩分高,平日行事極是霸道,我猜他定是聽聞你昨日治好了陛下的頭風,今日便想請你過去診治。”
徐雲棲隱約聽說過老齊王的名頭,因著平日沒打過照面,並不熟悉,今日見太醫院人人嚴陣以待,可見此人不好惹。
去不去,不是她說了算,她等賀太醫的意思。
賀太醫很是為難,答應吧,便是把徐雲棲往火坑裡推,且陛下口諭只准她給女眷看診,若不答應,他保準待會鬧去皇帝跟前,皇帝也不會拂了這位王弟的面子,照舊準徐雲棲看診,回頭只太醫院左右不是人。
權衡一番,賀太醫很快有了主意。
“這樣,下官陪著荀太醫一道過去,我也許久不曾給老齊王殿下請平安脈了。”
趙公公見他態度恭敬,面色轉好,“行,那就隨雜家來吧。”
賀太醫這邊領著徐雲棲往外走,又悄悄朝韓林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去斜對面知會裴沐珩一聲。
宗人府就在官署區第一排,沿著太醫院與禮部之間的寬道往北,走到兵部對面便是。
宗人府修得十分氣派,五開間的歇山頂大建築,明顯比其他衙門更加氣勢恢宏,不過比起六部,這算是清閒衙門,裡頭供養著一批宗室,平日遊手好閒,尋歡作樂。
徐雲棲不動聲色跟在賀太醫身後進殿,偌大的殿宇寬闊奢華,北面擺著一架十二開的花鳥屏風,齊王坐在屏風下的太師椅,嘴裡叼著煙槍,一隻腿伸在月牙
凳上(),悠閒地聽曲?[((),他身影修長,極為纖瘦,白鬍子拉渣的,看模樣比皇帝小不了多少。
趙公公畢恭畢敬上前,在他耳邊低語數句,又往徐雲棲指了指,老齊王這才幽幽睜開眼,往徐雲棲看了一眼,這一眼倒也沒停留多久,只慢騰騰將腿擱下,坐直了身,朝那條月牙凳指了指,
“來來,給本王看診。”
賀太醫忙不迭拎著醫箱往前,不料老齊王臉色一變,語氣發沉,“沒說你呢。”他往徐雲棲指了指。
徐雲棲沒有猶豫,從容上前來到月牙凳坐下。
趙公公親自幫著老齊王挽起衣袖,露出手腕,又將之小心翼翼捧著擱在手枕上,徐雲棲開始搭脈。
賀太醫從銀杏手中接過徐雲棲的醫箱,端了個錦杌坐在她身側,徐雲棲搭腕片刻,便停了下來,她蹙著眉打量老齊王的臉色。
老齊王脾性不好,哪裡任由一個女娘打量,當即臉色沉下來,“本王跟陛下一個病症,你便學著給陛下扎針那般,給我扎針便是。”
徐雲棲卻是搖頭,“殿下,您的頭風與陛下迥然不同,與其說您是犯了頭風,還不如說您是消渴症。”
一聽是消渴症,賀太醫差點嗆一口水,他晦澀地看了徐雲棲一眼。
過去齊王的病都是範太醫在治,範太醫早診斷出齊王是消渴症,並囑咐齊王如何調理,可惜齊王不聽,繼續大魚大肉吃著,眼看病狀越來越嚴重,他老人家便在太醫院鬧,罵範太醫是庸醫,範太醫無法,便只得順毛捋,半哄半騙糊弄至今。
但賀太醫沒料到的是,徐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