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著兩年只收上不到三十萬的銳銀,後年便銳漲到一百萬之巨,說明什麼,說明徐州鹽道上下都是王振池的心腹,金額多少隻憑他心意。
王振池壓根不等荀允和說下去,已從錦杌上滑跪下來,磕頭如搗蒜,哆哆嗦嗦道,“下官這就去給首輔整理文件,今日不出今日,大人想要的檔案文書,一併送到您手中。”
王振池倒戈,其他人看著心裡發慌。
藉著這股東風,荀允和很快又挨個傳來曹毅德下轄的幾l名郎中,有人敲打之,有人許諾之,採取各個擊破的法子,收服他們。到太陽下山之際,吏部所有要害衙門的明細資料全部送入荀允和手中,反倒是最為強勢的左侍郎曹毅德被荀允和架空了。
連著三日,吏部各司都已跟著荀允和運轉,曹毅德坐不住了,最後被逼得主動跟荀允和示好,比起對其他人恩威並施,荀允和對著這才在吏部耕耘十幾l年的老臣,十分禮遇,親自出門相迎,與他研討接下來如何革新吏治,清楚弊端,還百姓一個吏治清明的朝堂。
曹毅德肯在吏部紮根,也是心有抱負的,只是這些年吏部被秦王把持,他有能耐施展不開,荀允和許諾給他放權,以內閣首輔之尊配合曹毅德進行吏政改革,曹毅德激動地痛哭流涕。
就這樣,這位年紀輕輕的首輔,以老辣的手段成功瓦解了秦王對吏部的控制,贏得滿朝讚譽。
朝局變動,裴沐珩連著幾l日沒回府。
期間徐雲棲去醫館坐診了三日,到了
() 二十六這一日,天色轉陰,空氣悶熱,便沒打算出門,只是這一日午後徐雲棲小憩剛醒,卻聽得外頭廊廡傳來哭聲。()
徐雲棲合衣而起,輕輕托起捲簾往外瞧,正見郝嬤嬤在廊下與陳嬤嬤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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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姐姐您是曉得的,前陣子三爺和三少奶奶出事,王妃心中焦灼,引發了頭風,前幾l日賀太醫開了方子,已有緩解,到今日卻是吃什麼都不靈驗了,我瞧著王妃實在難受得緊,疼得在塌上翻滾呢,這才不得已想來求三少奶奶幫忙。”
陳嬤嬤苦笑地迎著郝嬤嬤進了屋子。
徐雲棲穿著一身素衣溫婉地立在窗下,郝嬤嬤瞧見她面容含笑,撲騰一聲便要往下跪,
“少奶奶。”
徐雲棲抬手攔住她,“郝嬤嬤,萬萬不可,您是長輩身邊的老人,豈能跪我,快些起來。”
郝嬤嬤卻堅持下跪,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王妃的病情,“還請少奶奶寬宏,不要計較則個,三爺將您迎回來後,王妃一句話都沒說,只是面兒抹不開罷了,心裡早拿您當自個兒人”
徐雲棲從來沒有把熙王妃那點事放在心上,這世間值得她費心計較的人屈指可數,熙王妃遠遠排不上號。
徐雲棲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給病患看診,前提是對方願意。
“我需要把脈,王妃答應了嗎?”
郝嬤嬤語氣一哽,熙王妃壓根不知她擅自做主來求徐雲棲。
“就非得把脈嗎?”郝嬤嬤戰戰兢兢問。
外頭已把徐雲棲的醫術傳的神乎其神,聽聞那醫館每日人滿為患,郝嬤嬤天真地以為徐雲棲開個方子便能藥到病除。
徐雲棲笑著攤攤手,“我不是神仙。”
郝嬤嬤又愁上了。
徐雲棲招呼她喝茶,一面想,“這樣,你去將賀太醫的方子拿給我瞧。”
郝嬤嬤一聽有戲,高高興興去了錦和堂,不一會將把賀太醫方子帶來了,徐雲棲看過方子,大致猜到王妃的脈象,“方子沒問題,只需輔以藥油,便能緩解。”
徐雲棲招來銀杏,取來一瓶小小的藥油,拿牛角刮遞給她,“你去一趟錦和堂,幫王妃刮通頸部經脈,便可最大程度緩解痛楚。”
銀杏兩眼往樑上一翻,避開徐雲棲的手往小藥房繞去,懶懶散散道,“姑娘,奴婢可沒空呢,奴婢還要給燕家少公子製藥,人家燕家千恩萬謝,奴婢不能讓他們空手而歸。”
姑娘不計較,她心裡可記仇呢,憑什麼?
郝嬤嬤被銀杏說得老臉通紅,這怕是整個熙王府派頭最大的丫鬟了。
徐雲棲與銀杏名為主僕,實乃姐妹,徐雲棲從不勉強她,便招招手,示意銀杏坐下,給郝嬤嬤做示範,“其實也簡單,你照著我的法子,親自給王妃推拿便是。”
郝嬤嬤擦乾淚看得認真,又學了幾l遍,這才歡歡喜喜帶著藥油去了錦和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