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愛炫耀了,每每爹爹給她編了花環,她非要戴上,去同村小姑娘跟前嘚瑟。”
“有一回,村裡一個小娃不知從哪撿了一個手鐲回來,在她眼前晃了晃,囡囡回來就哭了,她性子傲氣,任何時候都不肯被人比下去,鬧著非要手鐲,爹爹能怎麼辦?”
“便日以繼夜抄書,好不容易攢了些銀子,便去城裡買了個銀鐲子給她,她高興壞了,那一晚,她吃了滿滿一碗飯,逢人就揚起胖乎乎的小胳膊。”
“我爹爹給我買手鐲啦!”
“我爹爹給我買手鐲啦!”
田壟林間迴盪的都是她清脆的笑聲。
如果她還活著,他必是金山銀山堆在她跟前,任她挑選,讓她成為上京城最矚目的明珠。
雨勢越來越大,瓢潑大雨淋了他滿身,他挖呀挖呀,從那片廢墟里挖出被燒焦的花環,辨不出模樣的布裙,所有殘垣斷壁被他掀開,整整三天三夜,他挖出亡妻面無全非的半個身軀,及那一截帶著銀鐲的小胳膊
得多疼啊。
荀允和痛苦地閉上雙眼。
一牆之隔的熙王府。
午後的陽光格外絢爛,花壇裡的枝兒朵兒都被曬彎了腰。
徐雲棲被裴沐珊拉著趕到錦和堂,昨夜藥粉熬了一夜,今日辰,徐雲棲便做成藥糕,著裴沐珩帶去皇宮,不到午時,皇后娘娘的賞賜就下來了,前兩日端午節,皇帝病重,皇后忙不過來,漏了熙王府的節禮,今日也一道補發。
哪裡是不小心漏了,是壓根沒給。
熙王妃倒是心知肚明,陛下每每犯病,便埋怨熙王,定是沒打算賞賜,皇后面上只能應著,事後又尋了個藉口補給熙王府。
熙王妃家境殷實,嫁妝豐厚,壓根看不上這些賞賜,便將府上女眷皆喚過來,讓她們自個兒挑。
給王府的端午節禮是一些筆墨紙硯與珠花。
大家興趣不大。
但給徐雲棲的賞賜就豐厚多了,一箱子綾羅綢緞,幾盒南珠松石。
箱子一道抬來錦和堂,熙王妃不許人開啟,打算徑直送去清暉園。
熙王妃不喜歡徐雲棲,卻絲毫不影響她偏著三房,生怕旁人得了小兒子的體己。
徐雲棲過來時,屋子裡聚滿了女眷,便是平日鮮少露面的兩位側妃也到場。
大家分了些珠花與筆墨,興致缺缺的樣子。
徐雲棲隨後看到自己那個箱子,心裡頓時明白了皇后的深意。
皇后坐鎮六宮,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,為什麼偏偏將兩份賞賜一道送來?如果她沒猜錯,定是皇帝那頭埋怨熙王,沒捨得多少節禮,但皇后擔心委屈王府女眷,故而,把這箱子賞賜一道送來,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。
上回皇帝賞了那麼多,全部進了她的口袋,這回,不能這麼不知趣。
於是徐雲棲大方地朝錦箱指了指,“母親,兒媳想把這箱子開啟,若是有能用的,姐姐妹妹們都分一些。”
熙王妃正在喝茶,聽了兒媳這麼一句,臉色微木。
這小兒媳笨手笨腳便罷,還呆頭呆腦的,熙王妃還真替兒子愁。
她自個兒都開口了,熙王妃豈能攔著,於是抬了抬眼,示意郝嬤嬤去開箱。
箱子被開啟,裡面全是綾羅綢緞與珠寶。
大家眼神亮了幾分,紛紛看著徐雲棲,徐雲棲笑著道,“大傢伙緊著喜歡的挑吧。”
裴沐珊朝她使眼色,徐雲棲喝著茶不在意搖頭。
郝嬤嬤只得將那些綢緞珠寶全部擺在面前的雕漆長几,及桌案上。
李氏自認與徐雲棲關係好,早早就把賞賜逡巡了一圈,選中了自己喜歡的顏色,只是其他人沒動手,她也不好出頭,便悄悄扯了扯婆婆高側妃的袖子。
高側妃也是名門出身,眼皮子不至於這麼淺,端坐著一動不動。
另外一位韓側妃倒是有心起身,可惜熙王妃沒發話,她也不敢吱聲。
裴沐珊實在是擔心嫂嫂吃虧,拉著她起身,“嫂嫂,這是你的賞賜,你先挑。”
徐雲棲真的不在意這些東西,“妹妹你先來。”
熙王妃看著那笑吟吟渾然不知輕重的兒媳婦,無語地搖頭,將茶盞擱下,看著兩位側妃慢聲吩咐,“長幼有序,高側妃與韓側妃先挑。”
高側妃立即起身施禮,“王妃客氣了,咱們一家人哪裡需要拘禮,再者不過是些綾羅綢緞,理應孩子們先挑。”
熙王妃見她知趣,點了點頭,朝女兒看了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