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,白綢染血的美人仰面,眉目間寒山霜雪似的涼意終於化了。
他失了血色的薄唇輕慢勾抬。
“我聽見了,師尊。”
雲搖:“——?”
雲搖:“???”
要不是身為小仙,在凡界妄動仙法會遭天譴,她都想給慕寒淵的神魂撬出來,看看上面是不是也烙著仙格神紋了!
不然他怎麼可能看得到她離體的生魂?
似乎是感知到了雲搖的震驚與不可置信,慕寒淵低聲溫潤:“是師徒之契。”
雲搖遲疑:“……你能看見我?”
“看不到,”慕寒淵搖首,“但感知得到,也聽得到。”
雲搖不覺愉悅,只覺得糟心,更蹙眉去看地上躺著的紅衣少女的眉心。
越瞭解越覺得這個師徒之契可疑又可怖。
到底會是什麼東西。
“師尊神魂離體,可是受魘絲所困?”慕寒淵問道。
“大概是吧,從七情之海里掙脫出來就這樣了。”
確定他看不到,雲搖也乾脆利落,她就地一坐,隔著紅裙抱膝,她懶洋洋道:“他們應該跟你說過魘絲是什麼了,我就不再解釋了。不要問我怎麼解決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古籍有載,‘魘獸之絲,入夢者死。’”慕寒淵說完,喉結不明顯而低緩地上下一滑,然後才銜上了後句,“師尊可知,是真的嗎?”
“……好像是吧。”
雲搖更煩了,褶著眉心,她懶靠到膝上。
“但師尊現在已然離夢。”
“可能是離開的方式不對?”雲搖說完微怔,耳旁像是又縈迴之前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。
[雲搖,回來吧。]
雲搖晃了晃腦袋,將那聲音和之前的畫面驅趕出腦海,她在虛空中輕抬指尖,順著地上軀體的眉心掠下。
指尖所過之處,她軀殼猶如透明,乳白色魘絲在夜色的微光中,藏在她靈脈間若隱若現。
雲搖驗證完,懶洋洋收手。
“離夢的方式不對,所以我體內的魘絲只化去了極少的一部分,多數還在靈府與靈脈內。”
慕寒淵問:“只要魘絲離體,師尊便能歸魂轉醒?”
雲搖想了想:“道理上是這樣。但你不用再浪費靈力嘗試醫治術法了——魘絲非靈脈不入,非靈府不居,你試了也是無用功,浪費罷了。”
“……”
默然許久,慕寒淵垂首:“弟子知道了。”
“…?”
雲搖托腮回眸。
眼前這人似乎又回到了他平日端方溫潤的模樣,方才叫雲搖都很是感動的情緒片點不存,彷彿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,夢醒了徒弟還是那個聖人徒弟。
嘖,令人心寒。
雲搖輕嘆:“算了,你把我帶回乾門吧。興許時間久了,魘絲能自己就——”
話聲驟止。
幾息後,雲搖驚愕:“你做什麼?”
——
實在不怪她驚訝,只是慕寒淵突然就俯身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,又勾指托起,將她的金鈴手串撥開,露出皓白的一截腕子來。
停了一停,慕寒淵低聲:“弟子冒犯,請師尊恕罪。”
雲搖:“??”
不等雲搖再問。
只見慕寒淵左手食中二指並指如刃,在她手腕上輕輕一抹,就割開了一道口子。
豔紅的血瞬時淌出,落地間隱約能見一點乳白微光。
雲搖嘴角一抽:“……你不會是打算給我放血吧?那這魘絲沒放乾淨,我可能已經死乾淨了。”
慕寒淵託著她手腕的指骨微微停頓。
意外地,他並未作任何解釋,而是折腰俯身——
雪白長緞垂下,委頓於地。
那人覆目白綢上血色愈濃,銀絲蓮花冠在夜色中半垂,將墜不墜。
與這張漠如神明的面孔截然相反的——
他將唇覆上了少女手腕。
“……!”
虛空中,雲搖的魂魄虛影狠抖了下。
餘下的確實不必慕寒淵解釋,雲搖也看得清楚。她靈脈中的魘絲受他靈力牽引,如潮海生湧,紛紛迫不及待爭先恐後地灌入他主動敞開的靈府中。
前後不消數息,雲搖靈脈內魘絲已將盡。
雲搖切身感受到了這位未來乾元道子或是第一魔尊的靈府,對這些魘絲的吸引力有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