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死,就沒有生。
生死符的可怕之處,並非在其的永生,而是在其的生死之間。
煉製這符籙,還需要搭上一條人命,光是這一點,就已經讓人退避三舍了。
“早就說過,要救她,是不可能的,偏不死心。”
神殿內,陽泉殿主的聲音,又陰魂不散飄了過來。
“小丫頭,我們已經盡力了。”
燭照也是聲音黯淡。
百年努力,到了最後一刻,還是以失敗告終。
“兩位前輩,無論如何,我們再煉一次。無論這一次能否煉化成生死符,我都認了。”
辛霖沉思了好一會兒,央求道。
鴻蒙方仙和玉手獨尊都愣了愣。
他們沒想到,在說明了生死符的煉化之後,辛霖依舊不肯放棄。
辛霖的小臉上,滿是祈求之意。
這也是她,第一次出現這種和她年齡符合的神情。
玉手毒尊看看辛霖,再看看一旁葉凌月的“屍體”,心底一點點融化。
“鴻蒙,我們再試一次,興許,會有奇蹟出現。”
玉手毒尊與鴻蒙方仙商量道。
“也罷,我和女帝終歸有些師徒情誼,她這一次,捨身為三界,三界都欠她一個大人請。我就姑且一試。”
鴻蒙方仙也是一聲長嘆。
“一群傻子。”
陽泉殿主目睹這一幕,撇撇嘴,不再多說。
反正九個時辰之後,無論結果如何,他都要驅趕他們離開鴻蒙天。
方才陽泉殿主還險些被辛霖那小丫頭給唬住了。
什麼鴻蒙天的原主,既然鴻蒙天已經從那兩人的手上交到了葉凌月的手上,那就是易主,與兩人再無關係。
“在煉化符籙之前,你們還需要將我體內的血母蠱取出來。它已經成熟了。”
辛霖伸出了手臂。
在其手腕位置,有一個紅『色』的小包,微微鼓起。
這陣子,那小包越來越鼓,看樣子,隨時都會破腕而出。
得知辛霖居然在體內養了一隻古蠱,玉手毒尊不由動容。
“你這孩子,怎麼這般魯莽,你可知,古蠱很是可怕,你不但用精血餵養它,還讓它寄生在體內一百年,這會對你造成永久『性』的傷害。”
玉手毒尊以毒修煉,什麼毒沒見過。
可即便是她,也從未敢在體內養蠱。
尤其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蠱,如今的醫術毒籍裡都不曾有記載,當玉手毒尊得知,辛霖已經快一百歲了,卻依舊長不大時,不禁開口訓斥起辛霖來。
看辛霖的模樣,只怕不僅僅是肉身,只怕連魂魄都受到血母蠱的傷害了。
“不礙事,我這副肉身,本就是一具軀殼,能養蠱百年,已經是賺到了。”
辛霖無所謂道。
玉手毒尊和鴻蒙方仙都一陣啞然。
他們哪裡知道,辛霖百世輪迴,軀殼對於她而言,無論美醜胖瘦高矮,都不過如此。
說著,辛霖手中多了把匕首。
卻見其輕輕一割,她手腕上,那一個凸起的小包就被割破了。
沒有鮮血淋淋,也沒有痛撥出聲,一條長得紅彤彤,肥嘟嘟的蟲子,從其手間爬了出來。
那蟲子似乎才剛睡醒,發出了一陣猶如嬰兒的啼哭聲。
辛霖用手指撓了撓蟲子的腦袋,它就乖乖低頭,趴在辛霖的手上,賣力吸食起鮮血來。
“這……”
玉手毒尊面有不忍,鴻蒙方仙也是皺眉不止。
唯獨辛霖連眉頭都不動一下。
百年時間,百次取血,對她而言,血母蠱的存在,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正常。
“這孩子……”
玉手毒尊看看辛霖,眼底的困『惑』之『色』更濃。
鴻蒙方仙搖搖頭,示意玉手毒尊不用多問。
早前,他們都以為,辛霖只是葉凌月最後之際,隨意找到的手下。
可如今看來,這個看似小小的孩童,絕非等閒。
百年時間,她以血養蠱,這等堅持不懈的毅力,當世只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媲美。
她與凌月之間的那種特殊感情,只怕也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。
血母蠱吸足了血後,身體開始變得透明。
嬰兒般的啼哭聲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鼾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