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夥兒不管是站著的,還是坐著的,都垂著腦袋,耷拉著臉,氣氛沉悶壓抑,讓人不敢大聲呼氣。
林晚枝走上前,打聽道,“祖父,這是怎麼回事?”
林老爺子抬起頭,那張蒼老的臉龐憔悴了不少,“四丫頭,你來得正巧,我們隊裡有好多人病了,還不知道是什麼緣由,隊裡除了你,也沒個懂醫的,正打算派人去叫你,你就來了。”
林晚枝眉頭一皺,“病了?”
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?怎麼突然就病倒了?
林老爺子一臉不解,“這病來得突然,也蹊蹺,今日一早便有人來報,說是隊裡的幾名男丁高燒不退,昏迷不醒,我們當時還以為是風熱,就拿溪姐兒上次沒吃完的藥給他們吃,誰料並不管用,他們喝進去又全給吐出來了,病情是半點也不見好。”
林晚枝聽完心裡也沒個數,著急地道,“祖父,先帶我去見過再說吧。”
“好。”林老爺子點了點頭,“老二媳婦、老三,你們先帶四丫頭去,我留在這兒跟大夥兒再想想辦法。”
薑桂蘭和林霜正打算帶著她走,就看到一個婦人著急忙慌地衝了進來——
“村長!不好了!又有人病倒了!”
林老爺子猛地竄起來,大夥兒也不淡定了——
“怎麼一早上就病了這麼多?”
“這都第幾個了?”
“這病怎麼跟會傳染似的,隊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全都病倒了。”
“……”
林晚枝渾身一震,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,連忙握住薑桂蘭和林霜的手:
“快些帶我去!”
薑桂蘭和林霜見她如此著急,也不敢多問,連走帶跑地帶她去看了。
病人們並沒有集中管理起來,而是各家照顧各家的,薑桂蘭和林霜就近帶她去了一戶人家,正打算進去檢視,就被林晚枝伸手攔住了:
“娘,小姑,這次的病可能會有傳染性,保險起見,你們要離得遠些,千萬不要靠近。”
薑桂蘭和林霜當即嚇了一跳,不過更多的是擔心她。
林霜連忙扯住她的衣袖,“知道可能會傳染,你還敢進去,你不要命了?”
薑桂蘭也面色擔憂,“四丫頭,你可要慎重一些,別白白把自己也搭了進去。”
“沒事,我把臉蒙起來就行了。”
林晚枝從裙下撕了一塊布,當作面紗掛在臉上。
薑桂蘭和林霜對視了一眼,也不知道這樣是否有用,但林晚枝好歹懂些醫理,她們也只能信任她。
林晚枝轉過身,在兩人看不見的角度裡,從空間裡取出一個口罩,悄悄地戴在了面紗下方。
如果這次真的是瘟疫的話,她的個人防護一定要做好,雖然古代的瘟疫傳染性應該不強,但她依然要嚴防死守,畢竟她要是倒下了,整個隊伍就完蛋了。
林晚枝敲了敲門,很快就有人給她開門了。
出來的是一個婦人,見到她的這副裝扮,有些訝異,“林丫頭,你怎麼來了?”
林晚枝見到她,也愣了一瞬,她記得這個婦人,正是昨晚在大廳裡哭得暈了過去的那個。
她禮貌地道,“聽說隊伍裡好多人病了,我過來看看。”
婦人恍然,連忙給她讓道,“快請進來!”
林晚枝走進房門,看到一個青年和一個小孩躺在床上,不出意外,這青年正是昨晚丟了小孩的那個,這小孩也是昨晚救回來的那個。
林晚枝走得近了些,發現他們的面色虛弱,還泛著點點斑白,即便在睡夢中,眉頭也是緊鎖著的,很是痛苦的樣子。
她依次摸了摸他們的額頭,發覺他們的體溫偏高,但又不像風熱那般高得燙手,只能算是低燒,更何況風熱上臉,感染了風熱的人面色會變得潮紅,呼吸也比較急促,並不像他們這般面色蒼白,氣若游絲。
難怪他們會拿風熱的藥來治,這兩者對於普通人來說,的確很難區分。
林晚枝又搬了把椅子,坐在床邊,抓起青年的手開始把脈。
靜下心來感受一番,發覺他的脈象虛弱、紊亂,不像是平常的病狀。
又把了小孩的脈象,兩者的脈象居然一模一樣!
早在來之前,她就猜中了大半,如今把完脈,心中更是下了肯定。
林晚枝的眉頭皺得極深,雖然隔著一層面紗看不清她的面色,但從那雙深諳的瞳孔之中,能感受到她的嚴肅與壓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