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怪她說街上怎麼沒別的難民呢,原來都聚集在這兒!
看來不是他們來得太早了,而是太晚了!
雖然天色逐漸晚了下去,但是他們並沒有回去睡覺的意思,而是就地打起了地鋪,打算露天席地而睡!
林晚枝眼皮子一跳,怎麼的,這是打算賴在這裡了?
她跟著侍衛走了一路,一路上默默地清點了一下人數,粗略算來,怎麼也有三千多人!
她不由得咂舌,這麼多人擠在這兒,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他們的份兒。
“姑娘,請吧。”
侍衛把她領到了一處書房。
她抬腳走了進去,看到一個身穿青衣官袍的男子坐在書桌旁邊,書桌上的公事文書堆成了一座小山,他的烏紗帽被摘下,放在一旁,此刻正單手撐著腦袋,一頁一頁地翻著文書。
大概是翻得入神,等她走到跟前了,才注意到有人,猛地抬起頭來:
“你是?”
“???”
林晚枝一臉懵逼。
大哥,不是你叫我進來的嗎?
林晚枝試探地道,“或許你還記得門口的那隊難民嗎?”
縣令愣了一下,旋即一拍腦袋,“哎呀!我給忘了!”
林晚枝心下一鬆,他終於想起來了。
即便如此,縣令也沒有起身招待她的意思,而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,“姑娘請坐。”
林晚枝見他沒擺當官的架子,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看來這位縣令是個好說話的,那她就不客氣了!
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打量了一眼書房的佈置,除了牆上兩排書櫃,便只有一席一案,十分簡單,想來這是個為官清廉的縣令。
縣令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,繼續埋頭翻書,甚至還拿起毛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。
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,“要不你先把手上的公事放放?”
聞言,縣令這才抬起頭,認真地看了她一眼。
這姑娘雖然穿著樸素,衣服上還有幾塊補丁,一看就是實打實的難民。
他見過不少難民,要麼刁蠻無理,要麼卑微怯懦,像她這樣腰桿挺得筆直,面色帶著笑意,一副和善模樣的人,他還是頭一次見到。
只是她身為平民,進門不稱呼他為‘大人’,也不對他行禮,倒像是一點也不畏懼他的樣子,偏是這樣的人,才是最難招架的。
縣令放下手中的文書,也不要她做禮儀面子上的功夫,而是反過來,把自己放在了弱勢的一方,以退為進道:
“姑娘,不是我不想收留你們,而是我這裡的確收不下了,方才你進來也看到了,府衙裡到處都是難民,幾千號人都等著我安置呢!”
林晚枝見對方發難,直起了身板,“你們一個郡城,不可能連幾千號人都安置不下吧?”
“自然不是,只是我這裡已經收留過好幾批難民了,實在是沒地方安置了,且不說府衙裡的那些難民,光是已經遷出去的難民,都還沒安置妥當,又哪有空管你們呢?”
縣令又把手中的公簿遞了過去,一臉懇切地道:
“姑娘,你且看看吧。”
林晚枝接過來看了看,原先已經收留的難民還有五千多人等著上戶口、分住宅、分田地,這些難民都是從臨近青州的地方遷過來的,自然比他們來得早一些。
林晚枝有些懊惱,若不是那場瘟疫耽誤了時間,他們恐怕也是其中一員了!
縣令無奈嘆道,“姑娘,不是我見死不救,只是我也有我的難處。”
林晚枝還是不甘心,請求道,“可是我們千里迢迢而來,一路上跋山涉水,入狼窩出虎穴,終於到了青州,實在是不容易,就不能優先考慮我們嗎?”
縣令又道,“姑娘,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,在冊的那批難民來了都半月有餘了,理應先安置他們,更何況,依舊沒有住宅和田地分給他們,就是你們搶在他們前面,也是一樣的境況。”
林晚枝眉頭微蹙,心中有些挫敗,這地方沒房沒地,就連戶口都上不了,妥妥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,這種情況下,就算是拿出玉佩和令牌,都不知道用在何處。
縣令見她沒再反駁,順勢勸道,“這樣吧,我給你們一些糧食,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。”
“別的地方?”
林晚枝挑了挑眉,對這個來了興趣。
縣令從抽屜裡取出一副地圖,攤開在桌上,指了指幾個比較偏遠的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