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臣女又怎敢覬覦?”
“哦……所以你並非嫌棄他們,而是顧忌本宮,才不敢與他們親近?”
“……”
阮青黛一時語塞。
“這有什麼的。”
姜清璃擺擺手,笑容帶著些刻意和惡劣,“本宮還當你不喜歡他們。你既喜歡,今日出城,本宮便將他們都帶上。這樣本宮與柳隱公子單獨相處的時候,便叫他們陪著你。”
“殿,殿下……”
不等阮青黛反駁,姜清璃已經風風火火地起身,“來人,備車!”
上京城的城郊繞著淮水,兩岸花團錦簇、春意盎然。
下游是成群結隊來踏青、放紙鳶的百姓,上游則佈滿了富貴人家搭設的幕帷,由各家的護院把守。
程家也是官宦世家,在堤岸圈了一塊地。程家公子邀了與自己相熟的太學生,在亭中飲酒作詩,賞花投壺,晏聞昭便是其中之一。
他今日總算沒穿那身太學襤衫,而是穿了件新做的天水碧寬袖紗袍,用一根毫無紋理形制的木簪束著發,本就清雋出挑的容貌,再加上這身溫潤淡泊的氣質,任誰看了,都覺得此人高不可攀,絕不會往出身清貧上想。
“晏兄,我們去投壺,你可要來?”
有人熱情地喚他,遞來一枚投壺的箭矢。
晏聞昭接過箭矢,淡聲道,“諸位先行一步,晏某稍後就來。”
眾人鬨鬧著離開,待他們走遠,晏聞昭才斂起唇角的弧度,施施然起身,看了一眼身後作隨從打扮的陸嘯,“出去走走。”
二人離開堤岸,循著一處窄小的石階走入僻靜的竹林。
正值春日,林中一片青翠,竹葉上綴著晶瑩剔透的晨露,露珠裡還映著斑駁的日光。
往上走了近百階,終於有一座涼亭掩映在翠竹後。而涼亭裡,已經有一人背對著他們站在亭中。
聽得晏聞昭他們上來的動靜,那人才轉過頭來,是個年紀與晏聞昭相仿的青年,穿著一身素淨簡單的墨藍長跑,面容清冷靜肅。
“蘇大人。”
晏聞昭走入亭中,喚了一聲。
陸嘯識趣地站在亭外,沒有跟進去。
直覺告訴他,晏聞昭的事,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昨日晏聞昭特意讓他暗中給大理寺少卿蘇妄送了一封信,約他今日在淮水竹林相見,神神秘秘的,也不知為了什麼……
亭內,蘇妄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晏聞昭,“給我送信的人,是你?”
晏聞昭頷首。
“你怎麼知道,我在查四年前的賑災案?”
蘇妄心中既有疑慮,又有防備。
晏聞昭笑了笑,“晏某如何知道的並不要緊,要緊的是,我與大人目標一致,有共同的仇敵。”
蘇妄皺眉,“我只想查明真相,沒有仇怨,也沒有敵人。”
晏聞昭不置可否,轉移話題道,“四年前,崇州望縣地動。皇上下詔,賑濟流民,撫卹安置。可一年後,望縣的災情卻一點也沒好起來,流民無地耕作,還是被逼著成了盜匪流寇。望縣的縣丞……”
他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,隨即才繼續道,“望縣縣丞為百姓鳴不平,想要揭發崇州當時的知州崔寅貪墨賑銀,卻反被崔寅殺人滅口,對外只稱這位心繫百姓的縣丞是死於流寇之手。”
蘇妄怔了怔,“你這是從何處聽來的?你可知空口無憑汙衊朝廷命官,會有什麼後果?更何況,那崔氏背後還有魏國公府撐腰……”
晏聞昭垂眼,哂笑一聲。
後果?沒人比他更清楚崔氏和魏國公府的手段。
前世他不清楚朝局人心,亦不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,所以孤身入京後,他四處投告,就連留下阮青黛的帕子,也是想借此機會接近阮青黛,好透過她進宮告御狀。
沒想到反而打草驚蛇,讓崔氏得了風聲。
當初姜嶼判他斷手黥面之罪,其中亦有魏國公府和崔氏在暗中推波助瀾的緣故。
前世他復位後,固然報復了魏國公府和崔氏,可人人都以為他是因為私仇,而非公理。
重活一世,他想要覆滅魏國公府和崔氏,仍是易如反掌。可他如今變得貪心了,他不僅要他們死,還要他們,包括姜嶼,都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。
晏聞昭眼底蘊著幽暗,“並非空口無憑。證人證詞,我都有。”
聽晏聞昭這麼說,蘇妄眸子一亮,可轉瞬又疑惑起來,“那你為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