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上,“將此畫送去如意館,可換五百貫。”
陸嘯愣了愣,眉峰皺起,“什麼意思?”
“一貫錢,便任人羞辱。若給你五百貫,可願替我賣命?”
“……”
陸嘯眉頭皺得更緊,捏緊雙拳,警惕地打量晏聞昭。
身板如此單薄,一拳便能放倒;衣著如此寒酸,整個人綁去賣了也換不來一貫錢;還有這病懨懨的蒼白臉色,彷彿下一秒就會咳出血來……
若非見他眉宇間透著矜貴沉穩的氣度,此刻陸嘯早將手裡的一籃石頭都砸了過去。
“在這裡繼續擺攤,何時才能賺到五百貫?”
晏聞昭睨了一眼陸嘯,“令堂的喪事和令夫人的病況,還能等多久?”
陸嘯眸光驟縮,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的事,此人為何會如此清楚……
晏聞昭盯著陸嘯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,若有所思。
陸嘯此人,曾是軍營裡的一員悍將。可兩年前卻遭到親信背叛,一腳踏進鬼門關。他勉強苟活下來,又得知那背叛自己的副將帶著一眾將士投了敵。
自此,他陷入一個荒謬的境地:若自己是死人,則是殉國的義士。可若是活人,反而難以洗刷逃兵和叛將的罪名,就連家中老母和髮妻都要受到牽連。
陸嘯不敢輕舉妄動,於是以流民的身份悄悄回京,既找不到正經營生,也不敢跟母親和妻子相認,只能喬裝打扮後在街頭賣藝,再將賺得的錢暗自貼補給家裡。
前世,陸嘯直到母親和妻子相繼病逝,都沒能為自己平反。直到後來,他結識了姜嶼,成了姜嶼最忠心的下屬,也成了晏聞昭登基後的心頭大患。
重活一世,若能在此刻,用五百貫就收買陸嘯,將他變成自己的刀……
“想好了,就來太學院尋我。”
晏聞昭笑了一聲,轉身離開,“我叫晏聞昭。”
陸嘯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,才回過神。
他匆匆忙忙收起今日賺到的幾貫錢,又小心翼翼拿起晏聞昭留下的畫,卻沒留意到,那張松竹齋的帖子已經被風吹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