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妥,不妥。如今我們能夠與羋八子抗衡,就是因為各公子的勢力加起來,要比羋八子手頭的兵馬更多。諸公子人人皆有爭位之心,這樣才會以羋八子為目標,若是公子您登基為王,只怕就要變成諸公子的敵人了。依臣之見,暫緩稱王。只要有羋八子在,諸公子為了對付羋八子,就會以公子您為首,爭相聽從我們從雍城發出的號令……”
嬴壯臉色一變,勉強笑道:“甘相說得有理,我只是不忿那羋八子以偽詔發號施令……”
甘茂卻道:“只要公子停新政,恢復舊法,承認諸公子目前所據的各封地都歸他們所有,實行周天子之法,必得舊族擁戴。如今羋八子為討好軍方,不顧舊臣尊榮,公子正可藉此樹立威望,並與諸侯相倚成勢……”他滔滔不絕地說著,看那嬴壯不斷點頭,在咸陽時的憋屈無奈頓時一掃而空,深覺自己棄咸陽赴雍城的決定正確無比。
雍城的訊息,自然也傳回了咸陽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魏冉忙向羋月請罪:“是臣沒有注意,讓甘茂逃走,此人頗有謀略,他到了雍城,必會興風作浪。”
羋月卻搖頭笑道:“他去了也好。”
魏冉不解:“阿姊此言何意?”
羋月道:“甘茂此人,抱殘守缺,自命不凡。而諸公子之間,本來就夠勾心鬥角,如今加了個甘茂,並不會形成合力,反而會因為爭權鬥勢矛盾更加激化。我們先不打雍城,而是將其他公子的地盤一個個接收過來。他們彼此爭權奪利,恨不得少一個人就少一個對手,不會守望相助。等到我一一平定,到時候一個小小的雍城,就指日可待了。”
魏冉道:“是。”
羋月看著眼前的弟弟,嘆了一口氣道:“我現在只是憂心楚國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。不知子戎、舅父能不能早日與我們團聚。”
魏冉忙勸道:“靳尚此人雖然貪財,但在楚王槐與鄭袖面前卻頗說得上話,他應該能夠把舅父和阿兄安全帶回來的。”
羋月輕嘆一聲:“但願如此。”
靳尚果然不負羋月所望,將羋月的禮物和秦國的“好意”一一轉給了鄭袖。鄭袖大喜,便纏著楚王槐撒嬌吹風了。
鄭袖舉起一隻玉璧映著日光看:“都說美玉出藍田,大王,這藍田美玉,果然晶瑩光潤,名不虛傳啊。”
楚王槐將鄭袖攬進懷中,笑道:“縱使再好的美玉,與夫人在一起都相形見絀。”
鄭袖獻媚道:“縱然再好的玉璧,又怎麼比得上大王的江山萬里?大王英明神武,王圖霸業就在眼前,不但四夷臣服,滅了越人餘黨,如今秦國也要仰仗我們楚國的庇佑。秦國將王后之位虛席以待我們的公主,更恭敬奉還上庸舊地。這樣的功業,就算與先王相比也不遜色呢。”
楚王槐被承奉得滿身舒坦,卻呵呵笑道:“寡人如何能與先王相比?”
鄭袖嬌聲軟語:“在妾身眼中,大王就是古往今來最出色的英君明主。”
楚王槐大笑道:“此番還多虧了靳尚的功勞呢。”
靳尚連忙奉承:“秦國太后與大王乃兄妹至親,她需要倚仗大王而鎮住諸侯,所以會如此謙卑。臣只不過是狐假虎威,哪裡來的功勞。”
楚王槐點頭道:“嗯,想不到列國相爭,倒叫一個小小媵女得了便宜。不過……”他有些迷惘地按按太陽穴,“她應該是陪姝妹出嫁的,倒不知是哪個來著?”
鄭袖想了想,賠笑道:“妾身也不記得了,回頭查查吧,不過是哪個姬人所生罷了。若她母親還活著就抬個位分,若她母親不在了就給她母族一點封賞罷了。”
楚王槐想了想,又問:“她性情如何,才能如何?”
靳尚有些得意道:“唉,後宮女子哪能……”他正要胡吹貶低,一眼看到鄭袖,連忙改口恭維,“如夫人這般聰明能幹的有幾人?那不過是個見識淺陋、膽小無知的婦人罷了。什麼主意都要臣幫著拿,臣一說兩國聯姻,就同意親上加親,臣一說上庸城,她眼也不眨地就當成公主的嫁妝。臣估計,她根本不曉得這代表著什麼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