獻公是廢嫡立庶嗎?哼,只不過是因為桓莊之族不滿獻公父子曲沃代翼,以小宗吞併大宗,所以不管晉獻公立哪個公子,都會有人擁立其他公子造反。甚至包括我楚國,當年伍子胥之亂,也只不過是因為平王想要剷除那些權力過盛的大族,只是伯氏滅門而伯噽出逃,伍氏滅門而伍子胥出逃,引來吳兵攻楚……”
秦王駟勃然站起,喝道:“夠了!”
他知道,他今天來的目的,已經全面落空了。此時此刻,他甚至不敢再在這個屋子裡待下去。再多待一會兒,他身為帝王的尊嚴、身為夫君的尊嚴、身為父親的尊嚴,就要被眼前這個瘋狂到失去理智的女人,削得一點也不剩。
秦王駟站起來,大步向外走去。
羋月叫了一聲:“大王——”
秦王駟駐足,懷著一絲希望回頭看她。
羋月撲在地上,仰頭看著他,她的眼睛裡如同有著熊熊之火在燃燒,神情瘋狂而淒厲,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,也是同樣地毫不留情:“請放我走,別讓我恨您——”
秦王駟直視羋月,好一會兒,一言不發,轉頭而去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他的心頭怒火萬丈,卻無處發作,一路疾行,回了承明殿,猶不能平息,直如困獸般在室內徘徊來去。
繆監站在殿外,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講,一個多餘的動作都不敢做。
整個承明殿,變得一片寂靜,往來侍人,躡手躡腳,唯恐衝撞了正在氣頭上的秦王駟,丟了性命。
恰在這時候,不知是誰火上澆油,風中竟是隱隱傳來鼓樂之聲。
繆監心裡一緊,對身邊的小內侍丟個眼色,那小內侍會意,便悄悄跑了出去。
那樂聲隱隱飄來,越發清楚了。繆監心中暗暗叫苦,看了看承明殿的房間,恨不得自己跑上去把那門關上了,好教秦王駟不再聽到樂聲,卻是不敢動手。
果然那樂聲並不停歇,過得片刻,便聽得室內秦王駟暴喝一聲:“誰在奏樂?”
繆監忙邁進門去,賠笑道:“大王息怒,老奴這就去問問。”
秦王駟卻已經沒有耐心,徑直走出殿門,他朝著那樂聲方向走了幾步,臉已經沉了下去。
恰在此時,那出去打探的小內侍跑了過來,見秦王駟向著那樂聲方向看去,忙機靈地跑上前,跪稟道:“回大王,那是椒房殿作樂……”
繆監聽了這話,只想把這多事的小東西一腳踢飛。果然他話音未落,秦王駟已經勃然大怒:“椒房殿不是還在封宮嗎?寡人何時有旨意撤封,讓她可以這般得意作樂了?”
繆監冷汗涔涔而下,忙道:“老奴這就派人去查問。”
秦王駟冰冷地道:“王后尚為待罪之身,就要有待罪之身的樣子。”
繆監暗暗叫苦,只得應了,去向王后宣秦王駟這道旨意。
卻說王后因為嬴蕩封太子之事,自覺已經全勝,得意異常,下令賜後宮妃嬪以珠玉,並設宴慶祝,令後宮妃嬪皆來慶祝。
諸妃嬪礙於她的氣焰,皆備禮赴宴,前來相賀,便是連魏夫人與唐夫人也到場祝賀。唯有羋八子卻告病未來。
羋姝見眾妃嬪皆來,大為得意,再見魏夫人也一臉笑容,奉承於她,更覺快意。卻見羋八子不肯來,頓覺得有失顏面,當場就拉下臉來,叫琥珀立刻再去相請。
不料琥珀去了,卻是獨自回來,原來連常寧殿外門也未進去,便被拒絕了。
侍女不敢再在宴前回稟,只得悄悄在羋姝耳邊回了。羋妹大怒,當即便派了三批侍女去,叫她們務必要將羋八子請來赴宴。此時席間魏夫人等已經有所察覺,都懷了看熱鬧的心思,在邊上說些風涼話。
羋姝又羞又惱,險些翻臉叫利監帶了人去常寧殿。屈氏見狀不好,忙拉著景氏一起相勸,說了一大通討好的話,又叫樂人上來奏樂歌舞,方才將此事掩了過去。
正當眾人把羋姝哄得漸漸高興起來的時候,不料繆監到來,沉著臉宣佈了秦王駟的斥責。羋姝氣得暈了過去,宴席大亂,不歡而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