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在自己的心頭了。
庸夫人點了點頭:“孟嬴剛才下去了,你去陪陪她吧!”
羋月不禁問:“那夫人呢?”
庸夫人道:“我再在此地待一會兒。”
羋月隨著白露一步步走下城頭,最後回頭,但見庸夫人站在牆頭負手而立,衣袂飄然,似要隨風而去。
天色漸漸暗了下去,天邊只餘一點殘陽如血。
庸夫人獨自站著,忽然聽得身後一聲嘆息。
庸夫人並不回頭,只淡淡地道:“大王來了。”
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形慢慢拾階而上,出現在城樓之上。他走到庸夫人身後,撫上她的肩頭,輕嘆:“天黑了,也涼了,你穿得太少。”說著,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,披在了庸夫人的肩頭。
庸夫人仍未回頭,只伸手將繫帶繫好,道:“大王可是為了孟嬴而來?”
秦王駟苦笑:“寡人……”
庸夫人截住了他的話頭:“大王不必說了,我已經勸得孟嬴同意出嫁了。”
秦王駟神情陰鬱:“如此,寡人在你眼中,更是隻知利害的無情之人了吧!”
庸夫人緩緩回頭,看著秦王駟的眼神平靜無波:“大王說哪裡話來?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列國聯姻,年貌不相稱者常有,孟嬴想通了就好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”
秦王駟不禁脫口問:“那你為何又要離開……”
庸夫人嘴角有一絲似譏似諷的笑容:“大王,說別人容易,落到自己身上就難了。我看得透,卻是做不到。天生性情如此,卻也是無可奈何。”
秦王駟語塞,好一會兒才嘆道:“是啊,天生性情如此,卻也是無可奈何。”他和庸夫人的性格,都是太過聰明,看得太明白,而且太過剛強。兩人的性格太相像,是最容易合拍的,卻也是最容易互相傷害、互不讓步的。
夕陽終於在天邊一點點地湮沒了,月亮冉冉升起。
月光如水,兩人沿著宮牆慢慢走著。
庸夫人道:“那個楚國來的小姑娘很難得,她是個有真性情的姑娘,你宮中那些都不如她。”
秦王駟停了一下腳步,扭頭對庸夫人道:“宮中煩擾,寡人常想,若有你在,就會清淨得多。”
庸夫人卻沒有停步,慢慢地走到前頭去了:“甲之砒霜,乙之蜜糖。我住在這裡自在得很,不想再作馮婦。”
秦王駟無奈,跟了上去:“魏氏死後,寡人原想接你回宮,可你卻拒絕了。”
庸夫人道:“孟羋家世好,比我更有資格為後,對大王霸業更有用。”
秦王駟忽然問:“你還在怨恨寡人嗎?”
庸夫人搖搖頭:“我有自知之明,我為人性子又強,脾氣又壞,做一個太子婦尚還勉強,一國之後卻是不合格的。再說,我現在過得也很好。”
秦王駟苦澀地道:“是嗎?”
庸夫人指了指遠處的山脈:“去年秋天的時候,山果繁盛,我親手釀了一些果子酒,給了小芮幾罈子。大王若是喜歡,也帶上一些嚐嚐我的手藝吧。”
秦王駟神情有些恍惚:“寡人還記得你第一次釀酒,釀出來比醋還酸,卻硬要寡人喝……”他說到這裡,不禁失笑,搖了搖頭道:“如今可是手藝大有長進了吧。”
庸夫人也笑了:“如今也無人敢硬要大王做什麼了。”
秦王駟輕嘆:“逝者如斯,寡人如今坐擁江山,卻更懷念當初無憂無慮的歲月……”說到此處,不勝唏噓。
庸夫人亦是默然。過去的歲月,已經一去不復返了,此時兩人相對,亦是無言,最終,只能默默地走一小段路,他還是要回到他的咸陽宮去,做他的君王,而自己,亦仍是在這西郊行宮,過完自己的一生。
羋月走下城頭,正要去尋孟嬴,剛轉過走廊,卻見廊下孟嬴撲在一個青年男子的懷中,又哭又笑地說著。
羋月吃了一驚,那男子卻抬頭看到了羋月,笑著緩緩推開孟嬴,遞上一條絹帕給她擦臉,道:“孟嬴,季羋來了。”
孟嬴忙抬頭,見了羋月,破涕為笑:“季羋,你來了。”
羋月細看之下,卻認得這人竟是當初她剛入秦國時,在上庸城遇到計程車子庸芮,當下驚疑不定,只又看向孟嬴。孟嬴這時候已經擦了淚,情緒也鎮定下來,方介紹說:“這是我舅父,庸芮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