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有眼睛會看,有腦子會判斷。一個人對我的好,是真的是假的,我怎麼會感覺不出來。那種假的,眼睛裡都會放毒針,笑起來都是皮笑肉不笑的,伸出手來都是冰涼的,挨著你坐的時候都是僵硬的,連講你的好話,都是從牙齒縫中透著不情願的……鄭袖阿姊絕對不是這樣的人,她對人真誠,是可以連心都掏出來的。你、你是不是嫉妒了,我以前叫你阿姊,什麼都相信你,什麼都告訴你,現在,我有了鄭袖阿姊,你覺得你在我心中不是最親近的人了,所以你就詆譭鄭袖阿姊,是不是?”
羋月見她如此,素性把事情講到底,便硬拉下魏美人的手,強迫她聽自己說話:“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為,那就是吧。那就讓你記住,這個世界上對你好的人,也是存有不好的心的,凡事千萬不要盲目地相信一個人,不管她看上去對你有多好,多真誠。你千萬要記住,她給你吃的用的,你一定要看她自己先吃過用過才行,她告訴你的話,你千萬不要完全相信……”
魏美人甩開羋月的手,心中失望傷心痛楚交加,不覺淚流滿面,搖頭叫道:“我不聽,阿姊,我不會再來這兒見你了。我一直以為,你是我在楚宮中認識的第一個朋友,沒有想到,你卻是這麼霸道這麼不講理。王后說得對,什麼朋友也經不起嫉妒和時間的考驗……”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,轉過身去,一徑跑走了。
此刻夕陽西下,她整個人似乎跑進了夕陽裡,那樣燦爛,卻是轉眼不見了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羋月心頭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,卻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石几上,有一方絲帕,想必是魏美人剛才墊在那兒擋塵土的,如今被風吹飛,飄飄飛起,慢慢地滾過石几,到了邊緣,飄然就要落入泥中。羋月伸手拾起了那絲帕,嘆了一口氣,收在自己的袖中。
魏美人一口氣跑回雲夢臺,只覺得一片真心竟叫人這樣輕視了,又是委屈又是傷心,不禁回到自己房中大哭了一場。
到用晚膳時,鄭袖已經知道她哭過,便關心地問道:“妹妹,聽說你今日心情不好,可是有什麼緣故,是奴婢們侍候不周,還是聽了什麼閒話?”
魏美人見了她如此關心體貼的模樣,想起羋月對她的詆譭,十分羞愧,鄭袖待她如此之好,自己所信任的人卻如此說她的不是,連帶著替鄭袖打抱起不平來,卻又不敢說出教她傷心,支唔著道:“都不曾呢,阿姊,只是我自己想家了,想我爹孃了,所以才會……”
鄭袖鬆了口氣,笑道:“你若是當真想家裡的人了,不如捎封信回去,或者甚至可以讓大王下詔,召你兄長來楚國任職亦未曾不可,這樣也免你思鄉之情。”
魏美人又驚又喜,惴惴不安地道:“這如何使得。”
鄭袖大包大攬道:“妹妹只管放心,如今這朝堂之上,皆是親朋故交,大王愛屋及烏,亦是常情。”
魏美人更覺慚愧,心中暗道她為人如此之好,何以竟還有人說她的不是,想到這裡,不禁道:“阿姊,你待其他的人,也是這般好嗎?”
鄭袖度其顏色,暗思莫不是她聽說了些什麼,當下正色道:“常言道以心換心,我待妹妹好,是因為妹妹值得我待你好,妹妹是真心人,所以阿姊便算把心掏給你也是情願的……”說到這裡,故意嘆了一口氣,神情黯然。
魏美人果然問道:“阿姊,你這是怎麼了?”
鄭袖故意嘆息:“妹妹你初來乍到,竟不曉得這宮裡的人,實是兩面三刀的居多。我從前也是吃了實心腸的虧,我一股腦兒待人好,不曉得有些一等人,竟是憎人有笑人無的,你待她再好,也是枉然。所以我現在就知道,我要對人好,也就是要給值得的人。”
魏美人聽了也不禁點頭贊成道:“阿姊這話說得極是。”
鄭袖便極慎重地對她道:“妹妹,你須要記住,這宮裡之人善惡難辨,除了阿姊外,你誰也休要輕信。這一等人慣會挑撥離間,必在你面說一定會我怎麼怎麼地惡,在我面前又你說如何如何地醜,我是從來不相信這些人的胡說八道的。”
魏美人便笑道:“我也不相信。”
鄭袖似不經意順口道:“便如她們同我說你的鼻子……”說到這裡忽覺失言,掩住了嘴道:“沒什麼,咱們說別的吧。”
魏美人一怔道:“我的鼻子?我的鼻子又如何?”
鄭袖忙顧左右而言他道:“不是說你呢,是說我呢,對了,妹妹嚐嚐今日這道燉鵪鶉竟是做得極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