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雍既然心懷大志,早看出將來的戰爭決定因素必在騎兵,趁著季君之亂時,搶佔了秦國的榆林之地,收林胡、東胡等族,訓練趙人進行騎戰。
他既有這等心思,又豈能容得秦人收納義渠部落,大肆訓練騎兵?他所收諸胡人之部落雖然不少,但終究不如義渠已經立國,且如今差不多已經蕩平了秦國西北部的草原部落,兵馬之盛,無與倫比。
此番他再入咸陽,便是圖謀義渠而來。他手底下既有東胡部落,又有曾經與義渠關係頗深的鹿女,如此好棋,豈能不用?於是便將鹿女一起帶了出來,讓她成為自己與義渠部落的橋樑,以便溝通。
但他亦知在秦趙邊境試圖劫走羋月的行為,已經激起她的怒火,秦人暗衛亦不是吃素的,何況他此來主要目的就是針對咸陽城外的義渠人,故而在城郭坐鎮指揮,便是有事,也可以迅速脫身。
他這邊一一分派,鹿女與其他趙國暗衛便分頭行事。
過了數日,咸陽市集來了一行義渠兵,大搖大擺地逛著看著。
市集商販初時與義渠人有過爭執,但後來太后把義渠人全部約束在義渠大營,只叫這些商販送貨過去,時間久了熟悉了,他們也知道這些胡人雖不懂禮數不識規矩,卻並非完全蠻不講理。商人重利,既然這些人做買賣倒還爽氣,便去了排斥之心。偶有爭執,拉去義渠軍營外秦人專設的管理小吏處說個明白便是。
義渠人生性豪放,教他們當真在大營只進不出,豈不拘束?有些中上層的將領,便私下三三兩兩地出來逛咸陽城,只要不出事兒,上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今日虎威受與義渠人有貨物來往的嚮導煽動,說今日乃是十五會市,十分熱鬧,便起了好奇之心,前來觀看。果然這一日市集十分熱鬧,人頭攢動,貨物也比平時多了許多。
見虎威興致勃勃,買了許多東西,還要去酒肆痛飲,他身邊的副將忙低聲勸道:“虎威將軍,大王吩咐過,讓我們待在大營中,不要隨便出去,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吩咐他們送到大營裡。我們現在私自出來已經是違令了,還是早出早回的好。將軍若是要喝酒,不妨買了我們回營再喝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!”
虎威惱道:“怕什麼?我們義渠的勇士,以刀馬說話,何必要遵守那個女人的規矩?大王是被她迷惑了,什麼都聽她的,可是這繁華的咸陽城近在眼前,憑什麼不讓我們進來?我們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,就是少了這份爽快勁!”
那煽動虎威出來的嚮導忙賠笑道:“虎威將軍說得是啊,咱們是草原上高飛的鷹,不是關在籠中的小雀。我們用刀馬追逐獵物,砍下敵人的頭顱,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,與女人盡歡,又怎麼能與這些每天只知道在地裡刨食的秦人相比?”他與義渠人混得好,便是說話時也常常將自己站在義渠人一邊,教人聽得十分順耳。
虎威大喝一聲:“說得正是。”便要去飲酒,無奈副將苦勸,又抬了義渠王出來,虎威只得忍耐下性子,叫人在酒肆買了酒,又由那人引著,在市集中取樂。
不覺來到一家店鋪中,那家賣的是齊紈,染作繽紛五色,其中素白色更是潔白如雪,撫之光滑柔順。虎威頓時來了興致,他與鹿女手下一名侍女原就交好,這幾日重續舊歡,便要買下這些齊紈送與那心上人。
不想那嚮導一摸口袋,卻叫道:“將軍,不好,這市集上有盜賊,將我的錢袋都摸了去。”
義渠人素來習慣以物易物,待羋月約束他們以後,又賜下大批金帛。似虎威這等高階將領出來逛街,自有知機的手下幫著準備錢袋。虎威嫌麻煩,一路行來,便扔給那嚮導,不料卻在集市中遺失。
虎威大為掃興,踹了他一腳罵道:“你是死人嗎?”
那嚮導見他發怒,忙上趕著討好贖罪,又勸虎威將帶來的五張狼皮與那店主交易。誰知那店主卻不願意,說只肯收銅錢,不要臭烘烘的狼皮。兩人便爭執起來。
鬧得兇了,便見看管市集的秦軍校尉緩緩過來,副將急得額頭冒汗,勸虎威道:“將軍,休要生事,回去再說,再叫人拿銅錢來罷了!”
虎威哼了一聲,將錦緞扔回給那店主道:“還給你。”
那店主卻是個細緻人,接過錦緞細看,發現上面已經出現道道劃痕,一匹素紈上還沾染了幾個黑乎乎的手印,十分顯眼,頓時拉住虎威道:“你把我這錦緞劃壞了,你們賠我,你們賠我!”
不問可知,那嚮導乃是趙人所派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