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帶走了。
豐都縣西側有枯井一口，這便是地府的入口之處。
在虛空之中往下掉落的失控感駭人，直到雙腳落在實處，幻雪才把眼睛睜開。
無風無塵，天色昏黃可視，好似夜裡的溫室。
這和幻雪想得不太一樣。
謝必安解釋道：“地府建設多年，如今在環境的改善上也算是有幾分成效。”
“這都是我們閻王爺的意思，他從前在人間做官，最知道有個好的工作環境有多重要了。”範無咎不愧為閻王爺的鐵桿擁躉，逮到個機會就猛誇，也無所謂閻王爺知不知道他這樣賣力，更無所謂聽的人是不是在意。
既不是鬼氣森森，陰暗溼冷，三娃便也放鬆了很多。
前行的速度不快，給了何世培反應的時間。
他可算是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是何境地！
何世培不能說話，手臂和身體也緊緊困在一處，肩胛骨被玄鐵鉤的牢，鎖鏈在範無咎手裡攥著，只要慢下一步，或是動點往旁邊兒走幾步的心思，整個後背便是斷骨之痛。
但可管不了他的眼神。他直往三娃臉上瞅。
涕泗橫流，偏偏發聲不得，何世培又白而瘦弱，一身潔白裡衣上染就的點點血跡極為刺目。
若是不知他的靈魂早已發爛發臭，他這副模樣當真極為可憐。
但這在幻雪眼裡，便是裝可憐。
於是他毫不客氣地挪動腳步，以身體為屏遮擋三娃視線，又扯三娃的袖子，“你看那邊，那有塊兒......石頭。”
地府沒有陽光，是真的沒有風景。
三娃卻不再倔犟，果真轉過頭去，聽話的好像他從來都不是個倔犟的小孩兒一樣。
他眼皮耷拉下來一半，腦袋也低了下來去看那塊孤零零的石頭，“我知道他不是好人。”
雖然不能控制住看到他便想要流淚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