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遊,他想起了公孫瓚這個老對手。
想當年,他就是在這裡,把公孫瓚逼上了絕路,把這位名震天下的白馬公孫,逼到點火燒城自盡的地步。
攻下易京之後,袁紹與諸文武談論公孫瓚得失之時,還諷刺公孫瓚沒有眼光,修了一座死城,反把自己逼上了絕境。
而現在,才過去了幾年,相同的一幕便已發生,他竟然要走那個他所嘲笑之人的老路。
神思恍惚,他的眼前恍然浮現出,公孫瓚被燒死在這易京城上的那慘烈一幕。
不知為什麼,一想到那畫面,袁紹就打了個冷戰。
“公與,真要把所有的希望,都寄託在這道防線上嗎?”袁紹回頭看向沮授,語氣中流露著不自信。
他是守怕了。
黎陽防線,內黃防線,安城防線,鄴城防線……
他耗了多少心血,所修建的一道道防線,沒有一道能夠抵擋得住陶商的兵鋒,統統以失敗而告終。
一次次的失敗,令他對堅守下去,已失去了信心。
沮授一臉鄭重道:“如今我們只有守住幽州,才有可能跟陶賊抗衡,這易京到幽州門戶,一旦失守,陶賊的大軍就可長驅直入,進入幽州腹地,那時我們更加無法跟陶賊抗衡,這易京不是能不能守住的問題,是必須要守住!”
袁紹輕吸了一口氣,微微點頭以示贊同。
儘管他自信心不足,卻又再清楚不過,易京是非守不可。
“可是,光憑一萬兵馬,又怎麼能守的住呢?”袁紹臉上浮現出了苦澀。
想當初,公孫瓚可是以數萬大軍,跟他對峙了一年之多,而現在的形勢時,他的兵力遠遜於當年公孫瓚,陶商的實力又強於當年的自己,他也是有心而無力。
“唯今之計,也只有速傳令給高幹,命他率幽州之兵前來助戰了。”沮授嘆道。
高幹麼……
聽到這個名字,袁紹就氣不打一處來,咬牙罵道:“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,枉我那麼信任他,把幽州交給他,這臭小子卻見死不救,不聽我號令,我看他是鐵了心要自立,就算我再召他前來,也是無濟於事。”
“那可未必。”沮授的嘴角,忽然揚起一絲笑意。
袁紹眼神一動,忙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。
沮授便道:“當年鄴城被圍,高幹不肯來救,那是因為陶賊離他還遠,他想儲存實力,好割據自立,但眼下陶賊已全據冀州,下一步必是進攻幽州,都已經殺到他家門口了,他還會視而不見嗎?”
一席話,聽的袁紹精神一振,灰暗的眼眸中,好似突然間看到了希望。
只是轉眼間,袁紹又黯然下來,恨恨道:“就算這小子肯領兵前來,他也未必肯聽我號令,他麾下兵馬遠多於我,我又拿什麼來制他。”
“主公莫憂,主公可別忘了,幽州可不是高幹一人說了算。”沮授冷笑道。
“公與是說……”袁紹眼眸轉了幾轉,嘴裡吐出三個字:“劉玄德?”
“不錯,正是這個劉玄德。”沮授淡淡一笑,“主公對劉玄德有厚恩,如果主公暗中聯絡於他,許他為幽州刺史,便能誘他相助,裡應外合拿下高幹,趁勢奪了他的軍隊。”
袁紹恍然大悟,原本灰暗的臉上,不由浮現出了得意的冷笑。
於是,袁紹當即修書一封,派人送往薊城,向他陳明利害,召其率軍速往易京來援。
與此同時,袁紹也廣派斥侯,密切注視著陶商的動向。
幾天後,南面傳來訊息,陶商親統六萬大軍,已從盧奴城出發,浩浩蕩蕩的殺奔易京而來。
袁紹的神經,立刻又緊繃起來。
眼下他手中只有一萬敗兵,倘若高幹的幽州軍不能及時趕到,他是一點守住易京的信心都沒有。
於是,袁紹便日夜站在易京的北城樓,望眼欲穿的望向北面,巴巴的盼著高幹的到來。
幾天後,斥侯終於傳來訊息,北面有大隊兵馬正飛馳而來。
“來了,這個臭小子終於來了。”袁紹激動不已,欣喜的笑容中,透著絲絲陰冷。
舉目遠望,只見易京之北,塵煙滾滾遮天,大地在隆隆的顫抖
扶著柺杖站立的袁紹,極目遠望,但見那一條北去的大道上,無數的黑影,正奔騰而來。
終於,無數洶洶的鐵騎,進入了視線。
一面“高”字大旗,傲然飛舞。
高幹的幽州軍,終於趕到了。
兩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