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我君臣之間,自當知無不言,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。”陶商拂手笑道。
韓信便乾咳一聲,一拱手道:“臣是覺的,陛下這段時間追擊秦軍作法,有些不妥。”
未等韓信繼續說下去,陶商已是會心一笑,便道:“韓卿是不是想說,朕明明可以窮追曹操,痛打落水狗,卻偏偏慢慢吞吞,走走停停的,讓曹操安然的逃上了潼關。”
此言一出,韓信目光立時一動,那眼神似是猛然間領悟到了什麼。
停頓了一下,韓信忙拱手問道:“莫非陛下是故意放慢追擊速度,其實是另有深意?”
不愧是韓信啊,稍稍一點,都能體察到自己的用意。
陶商卻也不答,只笑著反問道:“先不說這追擊之事,朕想問問韓卿,就算我們窮追曹操,就能一鼓作氣攻下潼關嗎?”
韓信一怔,沉默了下來,片刻後搖頭道:“曹操此人極善用兵,他大軍雖撤,但卻並未達到軍心崩潰的地步,我們就算窮追,也只是儘可能的殺傷秦軍,未必能一口氣吃下潼關。”
陶商點點頭,又問問道:“那朕再問韓卿,我們應該怎麼做,才能攻下潼關?”
這次韓信倒是毫不猶豫道:“潼關乃天險,曹操又極善用兵,他主力大軍安然退至了潼關,背靠關中老巢,軍資糧草充足,我們想從正面強攻下潼關,萬萬沒有可能,想要殺入關中,必須要用奇。”
聽到“用奇”二字,陶商心頭一動,便猜想韓信智謀多端,說這番話,恐怕心中已有妙計。
“那又是怎麼個用奇法?”陶商便饒有興趣的問道。
韓信看了一眼左右,見無旁人在側,便壓低聲音道:“臣以為,我軍可以主力大軍雲集於潼關之前,佯作要強攻潼關之勢,暗中卻派出一支偏師,北渡黃河,由河東郡直取蒲坂津,眼下天氣愈寒,黃河封凍在即,到時我軍就可以踏冰過河,只要能拿下蒲坂津,大軍就可以從河東進入關中,那個時候,潼關便將無用武之地。”
韓信一席話,道出了一條殺入關中的奇策,陶商聽罷不由笑了,哈哈大笑。
看著大笑的陶商,韓信神色愈加的茫然不解,怔怔的望著陶商,有些不知所以。
笑聲停歇,陶商卻又道:“韓卿也說了,黃河只有封凍我軍才能踏冰過河,況且,既然派出的是一支偏師,那這支偏師的數量必然不能太多,眼下曹操在蒲坂津還留了兩萬兵馬駐守,若是他不抽走這兩萬兵馬,你又怎麼能奇襲功成。”
韓信怔住了,腦子飛轉,琢磨消化著陶商這番話,驀然間,眼中迸射出了狂喜之色。
陶商笑而不語,知道韓信已經悟明瞭自己的深意。
省悟過來的韓信,興奮道:“臣明白了,陛下這是故意放慢追擊速度,一方面是等著黃河封凍,另一方面則是給曹操時間,讓他從蒲坂津抽調兵馬,前來去增防潼關,臣猜對了嗎?”
陶商依舊笑而不語,只將手中之酒飲盡,這般態度,自然是預設了韓信的猜測。
韓信終於是徹底的省悟,眼中頓時湧起了深深的敬意,拱手讚歎道:“沒想到陛下深謀遠慮,竟然早就佈局下了破敵之策,這等遠見,臣自愧不如啊。”
“其實此計,乃是張子房為朕所獻而已。”陶商倒也不把功勞據為己有,將張良那道錦囊拿了出來,示於了韓信。
原來,早在當日大破羌胡鐵騎之時,陶商本是想大舉追擊,但張良卻派人送來了錦囊。
錦囊中所書密計,大抵與韓信方才所說差不多,意思是從正面強攻潼關機會不大,倒不如放慢追擊,等待黃河封凍,同時給曹操時間從蒲坂津抽調兵馬增防潼關。
“妙啊,這一計果然是妙,這個張子房在智謀上,果然是要勝於我……”韓信看著手中密計,不由嘖嘖感慨道。
感慨了半晌,韓信忽然又想到了什麼,便道:“這奇襲蒲坂津之計,確實有明修棧道,暗渡陳倉之妙,只是眼下曹操必對我大軍嚴密監視,我們一旦分出偏師北渡黃河,前往河東,極有可能引起曹操的警覺,倘若被他識破我軍計謀,向蒲坂津增兵的話,此計只怕就要功虧一簣了。”
“終於說到點子上了!”
陶商砰的將酒杯放在了案几上,嘴角揚起一抹詭色,“所以,此戰的關鍵,就在於怎樣調一支兵馬,在曹操沒有察覺的情況下,神不知鬼不覺的前往河東郡。”
“神不知,鬼不覺麼,這可是有些難度呢……”韓信手指捻著下巴,沉思了起來。
陶商又飲下一杯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