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門板又響,她忙深吸一口氣,調適心緒,佯裝享受地品嚐著美食。
見進來的是香茹,佯裝的架勢卻又端不住。
香茹並非沒有注意到,百里玹夜離開時的臉色,她跪下去,僵得不敢開口。
陌影擱下筷子,拿絲帕按了按唇角,“何事?”
“剛才南贏王
直闖入皇宮來,本是為郡主被誣告而來的,卻意外地被皇上的聖旨擋住。”
“皇上的聖旨?”
香茹跪下去,才道,“早朝之上,四皇子說如皓世子服用婉側妃的吸血鬼之血,比武作弊,又於戰場避逃戰事,導致糧草被燒……”
“哦!”
“皇上為避嫌,特派七皇子查明真相。七皇子是在救了郡主之後,接得聖旨,不過用了一個時辰,就自戰場往返,隨後,還嚴審了幾個如皓世子的隨從與部將,證據確鑿。”
他是在為嚴如皓避戰之事煩心嗎?還是因捲入南贏王府這樣無盡的麻煩而懊惱?
難怪他睡著都凝著眉頭,似很累的樣子。
陌影恍惚回過神來,“皇上如何判?”
“明日午時,如皓皇子……斬首示眾。”
香茹說完抬眸探看她的神情,見她尚且平靜才繼續說道,“南贏王聽聞噩耗,當場嘔血暈厥。”
陌影猛然從椅子上起身,“父王身強體壯,怎會嘔血暈厥?是因愛極了嚴如皓,急火攻心?御醫怎麼說?他是不是被送回王府了?”
“郡主稍安勿躁!”香茹忙起身扶住她的手臂,“王爺已經被送回府中,很快就清醒過來,只是聽聞如皓世子犯下的罪,痛心疾首。”
“那是他的嫡子,是嚴氏未來的期望,是世襲王位的大元帥……嚴氏幾代將帥,驍勇善戰,單這顏面也丟不起。”
陌影焦躁地來回踱了兩步,想到王府中有位比她更厲害的醫者照顧父王,頓時又冷靜下來。
眼下,最要緊的是,幫嚴如皓脫罪。
憶起四皇子殺清芝的情景,她愈加毛骨悚然,拿了披風罩在身上。
南贏王府出這樣的事,朝中那些不擇手段之人,定然想趁勢奪取父王的兵權!
香茹忙上前為她繫好繫帶,欲言又止,“郡主……婉側妃正在想法子脫罪,若郡主出宮,恐怕會被刺殺。太后如此安排,用心良苦,還請郡主體諒。”
太后總是有最好的理由留住她。
陌影握住她的手,安撫拍了拍,“我不出皇宮。你去找王太妃,把她帶到御花園的湖心亭,就說,我有法子救嚴如皓。”
“郡主,嚴如皓母子三人總是欺壓您,您還救他?您最該關心的,是王爺的身體和未來……”
“太后允你把這事告訴我,不就是讓我一起想法子嗎?嚴如皓若無罪,父王也就不會被牽累,他的病也便痊癒了。”
香茹臉色微變,不敢再多言,忙行了禮去找百里尺素。
*
御花園裡,這個時節,仍繁花似錦。
湖面上卻一片蕭索,荷花沒了,荷葉衰敗,青綠幽深的湖水,倒影碧空,靜冷無痕。
湖心亭裡照不進陽光,陌影坐在石凳上有些冷。
她沒有看湖面,只瞧著亭子的一角,忍不住呆怔。
這裡,竟是她異常熟悉的一處。
魂穿異世的那一晚,百里玹夜便是在這裡救她,並脫了袍子裹住一身溼冷的她……
那會兒,他是為他的四哥盡責,總是把他的四哥掛在嘴邊,敦促她與等他的四哥凱旋歸來……
似乎是從德妃在梅院要置他們於死地的那一日,他才轉了心思的。
“我當是哪個不要臉的賤*人,竟敢穿和玹夜相同顏色的袍子,原來是南贏王府的三郡主?!”
婉麗的聲音,似撕開的綢緞,直刺人的耳膜,似嘲諷,又似熱情。
陌影回過神來,清淺的笑僵在唇角。
吉祥和如意小臉兒蒼白,朝著她背後的方向,朝來人跪下去。嬌小的身子顫抖不止,分明是被嚇壞了。
寶藍的裙襬輕旋,陌影疑惑轉身。
眼前,是一身火紅衣裝的女子,碧綠的眼睛上,暈染火紅的眼影,細長的眼線,高高挑起,於細長的黛眉下,妖媚無雙的眼兒閃爍著寒光。
高綰的髮髻上,簪著紅色寶珠鳳羽簪,羽毛尾端,隨著她步步前行,顫巍巍地驚豔抖動。
這就是那人的青梅竹馬?!
可……剛才,他說與這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