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願,不要長太快才好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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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兒返回寢宮,正打算收拾好行囊,獨自上路去迎接外公。
豈料,一入宮門,就見掌宮女官的琉璃笑著迎上來。
“公主,您可回來了,丞相大人說要帶您去西域邊陲小城迎接南贏王,已經久等多時了……”
暖兒一陣咬牙無力,天人交戰地想走,卻又沒膽,
廊下,她養得小黃鶯被逗得婉轉歌唱,比她熱情百倍。
那逗鳥兒的人,一襲銀白錦袍,纖塵不染,腰間束著天藍刺繡腰帶,絕代俊顏,籠在銀白的披風錦帽下,鼻樑高挺,唇如靜花,歲月對這神魔似的男子格外寬容,不曾留下絲毫痕跡。
好像,昨日,她還揹著長及腳背的小揹包,顛兒顛兒跟在他身後跑。他轉身笑看著她,寵憐如柔水,幫她把小揹包的帶子打成結,那小揹包垂在腰側,剛剛好。
琉璃瞧她窘迫顰眉,怕她跑了,忙把她拉到廊下。
“丞相大人,您和公主聊,奴婢依您的吩咐,去給公主準備行裝。”
鳳純頷首,“有勞琉璃姑娘。”
琉璃捏了下暖兒的手臂,抿唇笑著入了殿內。
鳳純瞧著黃鶯笑了笑,沒有馬上開口,由著她偷偷地打量自己。
這金籠裡,胖嘟嘟的鳥雀兒,倒是像極了她,單純的眼睛,懵懂率直。
“暖兒,想必你都知道了,我們一會兒就啟程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暖兒結結巴巴,一連說了幾個我,才面紅耳赤地我出一句話,“我去換一身騎裝。”
和他站在一起,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了。
擁有精純之血的男子,天生一身魅惑的甘醇濃香,似酒,可醉女人心。
幼時無拘束,可趴在他頸側嗅個夠,甚至還卯著他脖子輕輕啃咬,長大了,那等親暱的舉動卻不成。
鳳純看了眼她身上的袍子,尋常的公主袍,閒雅得體,似含苞待放的牡丹,尚未完全綻放,已然國色天香。
除了稍胖了一點,她真的……像極了陌影。
也正因如此,在陌影和百里玹夜一再提婚之時,他才一再委婉拒絕,他怕害了這丫頭,然而,又不願她嫁給別人。
她是他看得比命還重的女子,他不容自己傷害她,更不容別人傷害她。
於是,只能這樣看著。
從十六歲,看到十八歲,看著看著……她就成了別人眼裡嫁不出去的老姑娘。
“這樣挺好的,我們乘車,不騎馬。”再說,穿騎裝,裹頭,束腿,太累。
“那樣不會耽擱時間嗎?老三老四的生辰快到了,外公這個時候回來,就是為了……”
“他們趕路快,我們慢慢走就好,如此,你累了,若想睡覺,可多睡會兒。”
“大家都不喜歡我睡懶覺。”
“那是因為,他們不知,你晚上設計衣袍,熬夜到很晚。”
暖兒抿唇,眨了眨鳳眸。
咦?這話不對呀,他怎麼知道她熬藥到很晚呢?
琉璃很快收拾好了包袱,卻還單獨多備了一個,而且,是用大紅的絲布弄成的,直接遞給鳳純。
暖兒一頭霧水,忽然想到什麼,心頭驚顫不住,這就想阻止。
琉璃忙擋在她身前,對鳳純笑著說道,“丞相大人,這是我們公主殿下給丞相大人做的五套袍服,常服,禮服,騎裝都有,有兩件已經存了五六年,公主本是等丞相生辰要送給您的,可每次,公主都忙著睡覺,給錯過了。”
“琉璃姑娘有心了,如此,我就不必多準備袍服了。”鳳純拿著包袱,怕暖兒不自在,鄭重地朝她一彎身,“多謝公主美意,臣感激不盡。”
暖兒臉色微僵,心突然涼了,手腳也放鬆了幾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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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穿過宮門,暖兒坐在馬車裡,不禁期望自己能睡一覺,卻拘謹坐在軟墊上,心如擂鼓,繃得渾身筋脈緊張。
鳳純卻在自在地品著血茶,看著一本厚厚的史冊。
直到了宮門前,兩人都不曾說過一句話。
車廂外,有人突兀地打破沉靜。
“暖兒,你在裡面嗎?”
這大嗓門,除了呼延襲,還能有誰?!
暖兒忙掀開車窗,見呼延襲一身金甲,策馬到了近前,不禁慶幸地撥出一口氣,卻又說不出的煩躁。
他一身威武之氣,霸氣逼人,舉手投足,都是武將威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