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影狐疑打量著鳳迤邐,又懊惱地看手上的盒子,雙頰頓時漲紅,無地自容地自責不已,心裡劇痛難言。
過了這麼久,她才發現,再相愛,也有懷疑。
手指一鬆,盒子摔在了地上,她含淚轉頭,看百里玹夜,欲言又止……滿腔抱歉,不知該如何言說。
百里玹夜只淺揚唇角,柔聲道一句“沒事”,上前環住她的肩,安慰拍了拍。
他從容對鳳迤邐道,“事情已經處理完,有勞二位多跑一趟。”
“百里玹夜,你耍我們呢?!”呼延協不耐煩,尤其想到嚴懷景就在附近,心頭之氣,更是難解。
無奈,臉前擋了鳳迤邐纖長秀美的手,他只能壓住怒火。
“此事因我鳳迤邐而起,又是救我自己的女兒,我來是應該的。呼延協,沒有人強迫你來,你若不願待著,可以馬上滾!”
呼延協忙堆上笑,陪著小心說道,“迤邐,我……我是怕你有危險。”
鳳迤邐不理會他,視線掃過陌影鼓鼓的肚皮,對百里玹夜道,“你們是要回萬國寺?”
“陌影有孕在身,不宜長居在外,皇祖母的葬禮也不宜拖延,我們將直接啟程回靖周舊都皇宮。”
陌影不禁懷疑自己聽錯,“玹夜,太皇太后何時薨逝的?”
“鳳明池讓一個小沙彌偷了你的紫檀木彎刀,殺了皇祖母,嫁禍給你……”
陌影恍然大悟。原來,寺院裡,那個小沙彌撞她那一下,不是為毀她的毒藥,而是為了偷她收在腰間的紫檀彎刀?
“你們節哀順變。”鳳迤邐忙道,“不如,我隨你們一起去吧。”
“迤邐,派個使臣過去弔唁即可。”呼延協只想和她儘快離開。
鳳迤邐隱忍說道,“協,相信我,你不開口,沒人當你是啞巴!”
“你不就是想見嚴懷景麼?有必要把我支開嗎?”
兩人僵持,陌影和百里玹夜尷尬相視。
偏巧,嚴懷景就牽著外孫,踏上走廊,把呼延協的話聽在耳中,又牽著驚宸轉身離開。
驚宸不聲不響,默然跟著外公下樓,直到了大街上,才仰起小腦瓜。
“外公,為什麼要逃?”
嚴懷景沉聲嘆了口氣,“這不是逃。是……多一事,不如少一事。”
“您還喜歡皇外婆嗎?”
“小孩子不要亂問問題,討人嫌!”
“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吧。”小傢伙忍不住咕噥。“父皇和孃親要回舊都,我們……”
“我們還是依原計離開。”
“既然這樣決絕,為何您不和末藥同床共枕?”
“小孩子懂什麼?!”嚴懷景抱起他,加快腳步,穿過人群,到了街頭路旁的馬車旁,剛把小傢伙放上車轅,就聽得背後一句問候。
“別來無恙!”
嚴懷景脊背微僵,轉身,就看到蒙著披風錦帽的鳳迤邐略低著頭,客氣地站在兩臂遠的位置。
她如此赧然窘迫,風華絕代,像極當年兩人相遇的情景。
那會兒,兩人在戰場上惡戰了多時,雙方兵困馬乏,糧草殆盡,他正和士兵們忙著往車上搬運僅剩的幾袋米糧,她便如此出現在他背後……
可惜,愛情裡的傷害,就算好了傷,也留下醜陋的疤痕。
再也回不去了。
他說,“別來無恙。”
鳳迤邐看了眼馬車,顰眉壓抑著心底的煎熬,她溫聲道,“你……這是要去何處?”
“雲遊天下。”
“必須如此嗎?太妃年邁,懷岐身體不好,正需要你在身邊。”
“為靖周,為女兒,為某些不值得的人憂慮半生,本王也該好好地為自己活一回。”
鳳迤邐不捨地望著他,突然雙膝跪地,“懷景……我知道錯了……”
“本王的王妃還在客棧等著本王,女王陛下請便,本王告辭。”
“我若放下血魔,陪你一起去,你可願意?”
“我與末藥已經拜堂成婚,兩人成行,加驚宸剛剛好,若多一個外人,實在不便。”
嚴懷景說完,看了她一眼,調轉馬頭,坐上車轅,策馬遠去
鳳迤邐跪了良久才起身。
她怎麼就——成了外人?!
車廂裡,驚宸坐得有些彆扭,因為,初心和被捆綁了手腳的金妙詩,就坐在身側。
初心大眼睛,視線流轉,偷瞥兩人。“驚宸,你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