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心低柔的安慰,暖癢了心尖,想到弟弟手裡那把大剪刀,驚宸卻還是心有餘悸。
待那兩隻小崽子出了孃胎,他定把這筆帳連本帶利地討回來。
兩個小人兒相對躺下,驚宸伸手,又幫她拉了衣袍,該在頭上,“以後別再剪頭髮。”
“為了你的噩夢,再也不會剪頭髮了。”她反握住他的手,許諾似地低喃逆。
門外,因外孫驚叫而急趕過來的嚴懷景,聽到兩個小人兒的低語,沒闖進去。
感覺腳底冰涼,他忍不住低頭,這才發現,自己竟狼狽地赤著腳。
如此天寒地凍地,不冷才怪。
借輕功飄著雙足,幽魂似地返回房裡,見內室的燈亮著,不經意地瞥了眼,不由得怔住鼷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末藥正在內室的床榻前,忙著整理衣袍,寬大的絲袍不聽掌控,拉好這邊,那邊卻滑下了瑩潤白皙的肩頭……
長髮傾散在頎長秀雅的頸側,黑瀑般直垂在腰間,髮尾有狂野髮捲,那狼女天生的嫵媚氣韻此刻完全迸發。
洗盡鉛華的容顏,還有迷濛地倦意,無奈地顰眉間,有一股說不出的慵懶之氣。
見她遲鈍地抬眸,朝這邊看過來,他佯裝忙碌地轉身關門,迅速到了外室的地鋪前,丟下長劍,直接躺下,裹好被子,大聲說道,“繼續睡吧,驚宸做噩夢而已。”
“怎每天晚上死那麼多人?黑山王被惹惱了,恐怕會帶人來圍殺庵裡的女子。”
“本王雖單槍匹馬,他若出手,也得掂量掂量,更何況,還有你,驚宸和金狐。”
末藥在內室的紗簾後站了片刻,把火爐搬到他的近處,見他蜷著身子,不由得一陣心疼。
“懷景……”
他背對著她,頭也沒轉,“還有事?”
“你要不要到床上睡?”
“我在這裡就好,夜深了,早點睡吧。”
末藥滅了蠟燭,又在簾內站了片刻,才返回床榻上,卻毫無倦意。
“懷景,你有沒有想過,或許,那個女人已經和呼延協睡在一起了。”
“本王明白。”三個人糾葛太累,他成婚,就是為了成全他們。
“你既明白,為何不肯碰你的妻?”自打成婚,至今已然三個月。
若,永生永世都如此相敬如賓,她怕自己熬不住,她怕自己也會如鳳迤邐一樣,背叛他。
“我不想任何女子再懷有嚴氏的骨血。”天下居心叵測之人太多,他不得不防備。
“你是懷疑,我故意勾*引你,要得到一個可奪取天下的子嗣?!”
“我沒懷疑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陌影是皇后,本王的身份,本就在朝中敏感,若多一個力量駭人的孩子,於陌影不利。玹夜本就多疑,流言一起,百官推波助瀾,這孩子便成了威脅帝位的後戚,到時,嚴氏無罪也必亡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他翻了個身,側躺著,朝著內室那邊說道,“末藥,本王對不住你。”
他可隻手遮天,可殺罰予奪,可守護家人,可疼惜女兒與外孫,可彈指平定天下安寧,卻無法給一個深愛自己的女子想要的溫柔。
內室裡再無言語,他沒再開口驚擾。
不放心外孫,他以內力延伸了聽力,正聽到那小子對初心說話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“明兒我們下山去集市,我給你買頂漂亮的錦帽。這樣每日戴著帽子,冬天捂著,春天暖和了,頭髮就長了。”
說起鬨女人,他竟不如這個小娃兒。
“好。山下的集市可熱鬧呢,我就隨孃親去了一次。”
初心沒有告訴驚宸,那唯一的一次,她是隨眾尼姑奉命化緣,得來的米糧,都被年長的師姐奪了去,拿到永恩師太面前邀了功,而她被責罰,一整天沒吃飯。
她於被子下握住驚宸的手,淚花悄悄滾下眼角,忍不住感激他的到來。
*
一早,天不亮,初心如往常一樣,早早起了床,掃地,打水,擦桌椅,燒水,熬粥……
等到驚宸醒過來,她已經把房間裡擦拭地錚亮如新,熱騰騰地粥,正在炭爐上咕嘟咕嘟冒著熱氣。
因永恩師太已然下令,再不必她做活,早上再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