凜,你這話好生奇怪,我為什麼要去二皇子的寢帳?”
“沒什麼。”阿凜撥出一口氣,忙堆上笑來扶住她,“郡主這是……”
陌影避開他的視線,冷聲道,“我胃疼地厲害,想去找點吃的。”
“您回營帳去等著,卑職去給您煮碗麵送過去。”
“不必,我自己有手有腳,自己弄。”
“郡主信不過卑職?”
“是,我誰也不信,就信我自己。”陌影推開他,見他愕然瞧著自己,不耐煩地厲聲呵斥,“退下!”
阿凜以為她厭惡自己是二皇子的人,不疑有他,轉身便退下。
他卻沒有注意到,陌影的披風下,藏了一個小包袱。
而她披風下的衣袍,亦是尋常百姓的粗布裙袍。
所幸,士兵們都已經回營,巡邏的護衛,也比平日少了許多,要逃出去,並不難。
她的胃裡,卻似蟲豸撕咬般,的確不舒服。
因為久不進餐,剛又服用了切斷百里玹夜牽引的藥,胃裡翻攪地厲害。
軍營邊角處,沒有篝火與火把映照,她的黑色披風,也似融在了黑夜中,難以分辨。
趁著護衛輪值更換的空兒,她從軍營南方的圍佈下鑽出去。
卻尚未直起身,兩個黑色錦袍的身軀便無聲地從半空裡落下來。
任離彎腰,大掌按住她的肩,不准她站起。
“要趕去江南陪長公主過年麼?”
陌影無奈地笑了笑,“任離,你何時變成了我肚裡的蛔蟲?”
任然自嘲搖頭,“我們不是你的蛔蟲。我們和你,感情深厚地,已經像一家人了,你要離開,卻不肯帶我們?!”
何時像一家人的?陌影想站起來,肩胛骨卻被捏的生疼。
她齜牙咧嘴地哀叫兩聲,感覺任離的力道鬆了幾分,氣結嘆了口氣,只得順著大手的力道,往下蹲了蹲身子。
“二位,你們也該有自知之明,母妃既嫁給父王,是不會輕易見舊情人的。再說,你們從前那般厚顏,那般主動,還一起送上床榻……你們不覺得尷尬,我都替你們尷尬。我這這樣做,也是一番好心,對你們,對母妃,對父王都好。”
她是為防百里玹夜奪走兒子,提前趕路,好幫母妃保護兒子。這事兒,犯不著拖累他們這兩個無辜的人。
再說,鳳隱對他們雖然不能以牽引掌控,卻能感覺到他們的行蹤,如果他們去了江南,鳳隱必然有所懷疑。
任然任離,不為所動,隱匿於披風錦帽下的俊顏,皆是波瀾無驚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陌影見他們僵持不下,聳肩失笑。
“當然,你們若非要去,我也不攔著你們,只要你們不怕尷尬……那就一起走吧。”
任離鬆了她,冷笑道,“我們不去了。郡主自己走吧。山裡有野獸,毒瘴,還有流浪的吸血鬼和狼人,郡主一路多保重!”
說完,他便扯住任然飛身離開。
陌影手撐在地上,忍不住冷笑,“當姑奶奶是被嚇大的呢?!”
然後,她抹黑進入繞雲山。
*
一早,百里遙率先起床,神清氣爽地穿好衣袍,推了推身側背對著自己的女子。
“陌影,起床了,我們一起去請你父王賜婚。”
女子囈語似地咕噥道,“請求什麼呀?父王昨晚就答應了。”
他忽然聽出聲音古怪,側首,就見女子臂膀渾圓略胖,絲毫沒有陌影的纖瘦秀美,不禁暗驚。
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,將女子翻身過來,果然——不是昨晚那張臉。
“嚴——如——玉!”他憤怒地離開床榻,懊悔氣惱,只想把自己身上沾染了汙穢的一層皮剝掉。
嚴如玉慵懶地抬手,掩著唇兒,秀雅地打了個哈欠,動作遲緩地坐起身來。
“昨晚殿下折騰地人家一宿沒睡,正困著呢!和你說了,真的不用去跪求賜婚……”
百里遙似見了鬼,不可置信扯住她的手臂拖起來,隨手掀了錦被,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個遍。
“嚴如玉,你騙我?您為什麼騙我?!”
他雙眸血紅,似看一個宿世仇敵般,殺氣陰沉。
嚴如玉這才清醒過來,視線也恢復清晰,卻正對上他駭人的眼眸。
此刻的他,毫無平日溫潤如玉,俊雅驚豔的模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