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玹夜則坐起身來,揉了揉後腰,拿來紙和筆墨,直接在火爐旁的地毯上坐下,從她手上接過藥丸,功效也沒問,便直接吞下。
她嗔怒微怔,正對上綠眸裡笑意深邃,他是在安慰她不必擔心麼?就不怕她給他吃的是毒藥?
他拉住袍袖,細細的研墨,似有許多話要寫給她看。
這忽冷忽熱的狼人,那日分明是憎恨她的靠近。
她拿過筆,還是不太習慣慢條斯理的寫小楷。
“是我輕信了鳳想容。她是用自己的血混合了一顆藥丸,配成了那茶盅裡的解藥,真正的解藥,也許是那顆藥丸,也許是她的血。”
他拿起她寫好的字看過一眼,丟在一旁的火爐裡。
從她手上拿過筆,“能活著比什麼都好。”
字條上的字,龍飛鳳舞,筆力蒼勁,一筆一劃都透著霸氣的清傲,天下難再尋到這樣好看的字。
普天之下,她也再尋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男子。
從前她不希望他殺伐天下,不希望他與他的父皇為敵,不希望他與天下人為敵,但是現在……他的父皇,天下人,都想除掉他。
鳳眸裡,淚花積聚,懊悔落下,恨自己失察,更恨那一日,顧忌鳳頤沒有及時為他診治。
他避開她的淚,繼續寫到,“鳳隱,鳳頤都不可信。”
她看了字條,點頭。“呼延彌天給我服用了斷絕牽引的藥,他們尚且不知。”
忽然想到什麼,她又從一堆藥瓶裡找到一個小方盒,拿出一顆,又讓他吃下。
“鳳想容趁你虛弱,能牽引你的力量,她還從你的腦海中,探到莫錦年與百里遙是同一個人。這藥丸是呼延彌天給的藥方重新配置的,效果奇佳,你服下,定可斷了鳳想容對你的牽引,也防她探查到兒子的下落。”
他直接吞下藥丸,筋骨瞬間比前一刻舒服了許多,蒼白的臉色也好轉,四肢的筋骨似有枷鎖被除去。
他驚喜一震,試探摸向腰間的翼龍神劍,嘗試抽開,一條縫隙輕輕露出,七彩的光芒自劍刃迸射。
原來,那解毒蠱的解藥,是真正的解藥。
而他的神奇之力,是被鳳想容借牽引壓制了,才打不開翼龍神劍。
他激動地突然傾身,將面前再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女子,擁入懷裡,霸道地狠狠一吻,印在她頸側跳動的血脈上,吻出了一個紅印子。
她赧然捂住脖頸,鳳眸璨然閃亮,亦被他的歡喜感染,忍不住抿唇笑<script type="text/javascript">reads();</script>。
一雙健碩的手臂自後把她攬在懷裡,拿過她寫的字又丟在炭爐裡,抽了一張白紙過來,似教她寫字一般,親暱地藉著她的手,拿穩了筆,寫到……
“接下來的事,都交給我,你不要再插手,也不要讓他們看出你的腿已痊癒。”
她點頭,脊背上暖熱的力量,暖紅她的耳根臉頰,瞧著他好看的字,眸光瑩瑩。
她在他的字旁寫到,“甄選質子,恐怕是他們早就密謀好的,你要小心。”
他輕嗯了一聲,側首,細密的吻落在她臉頰耳畔,貪戀成癮,思慕成狂。
因他的撩撥,纖細的柔夷輕顫,卻終是擔心他煎熬於仇恨。
她拿筆重新蘸了墨,在紙上寫道,“那件事……我問過母親,她承認,毒藥是她研製的。”
環在她腰間的手明顯僵了一下,然後鬆開……
她擔心地側首,便見他臉上再無半分笑。
大手捻起寫滿字的紙,丟盡了火爐裡,任它烈燃成燼,屍骨無存。
猜不透他的心思,她忙又拿了紙,不安地補充寫道……
“母親身為南贏王府的側妃,素以父王為重,就算皇妃娘娘要殺她,她也絕不會亂了分寸,更何況娘娘身份特殊,她若殺了她,勢必掀起戰亂。她絕不會做這種陷父王於兩難之地的事。”
在仇恨面前,她選擇站在自己母親那邊,無可厚非。
鳳迤邐是有分寸的人,只是……除了愛情。
他把字條丟在火爐裡,遲疑片刻,終是拿過筆。
“我查到的,和你所言不同。或許,是她沒有說實話,或許,是你對本王心有貪念。”
她僵住,凝視著面前來的紙,螓首低垂無法面對他,髮髻一側的藍色妖姬,反襯的臉色亦是蒼白。
原來,他讓她找母親對峙,並非是要尋得真相,而是在試探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