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出老臣所料,郡主畫得越來越好。”
趙蒲忙把陌影的書畫拿出來,為得此愛徒,引以為傲。
“昨日一題是‘問情’,這是公主郡主們都喜歡的。老臣命大家甄選六句情詩抄寫,再作三幅畫。”
德妃點頭,命繡衿把陌影所有的詩畫都鋪展在地毯上,屏退所有的助教宮女。
第一句是,“有美人兮,見之不忘,一曰不見兮,思之如狂。”
第二句是,“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
第三句是,“思君如流水,何有窮已時。”
……
問情,問情,這題目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這幾句詩竟盡是道相思的!
德妃杏眸微黯,又看
那幾幅畫,一幅是天鵝交頸戲水,一幅是彩蝶展翼雙飛,畫得都細緻入微,連那天鵝的羽翼,彩蝶的花紋,都栩栩如生,且色彩清新淡雅。
還有一副,是兩條奇怪的魚。
那兩條魚的眼睛更奇怪,一條兩隻眼睛都長在左側,一條兩隻眼睛都長在右側,兩條魚並行前遊,水草如飄舞的絲帶,珊瑚如晶瑩的血滴暈染成……
“太傅,這魚……你可曾見過嗎?”
趙蒲忙俯首道,“回娘娘,這叫比目魚。《爾雅·釋地》中說,東方有比目焉,不比不行,其名謂之鰈。”
德妃恍然大悟地點頭,“這丫頭竟如此博學,懂得畫這種魚?!”
“是呀,郡主思路新穎開闊,畫風也秀美。”
趙蒲越是看畫,越是感慨萬千,也愈加牴觸德妃一再追問。
郡主前幾日為拒絕與四皇子重修舊好,寧願被杖責,結果,是七皇子及時趕到,代罰。
七皇子離宮,似乎……已經有七日。
郡主如此才情暗隱,宅心仁厚,對七皇子一往情深,都在這詩詞中了。
她與七皇子的確般配,只是安凝郡主……
他忽然想到什麼,忙開啟安凝的畫,上面是一對兒狼仰首望月。
一隻蒼灰皮毛,綠眸含情,眸光嫵媚,顯然是她自己。
另一隻皮毛雪白貴雅,背上一雙羽翼宏闊如垂天之雲,霸氣四射,顯然這是七皇子。
德妃見他看手上的畫,便好奇地走過來,略瞧了瞧。
“安凝畫得也不錯,較之陌影那幾幅,似乎少了些什麼。”
“少了柔情蜜意。”
趙蒲下意識地回答了,不禁又懊惱嘆了口氣。
“安凝郡主的畫風粗獷霸氣,這畫裡都是狂傲的霸佔,郡主那三幅卻是透著一股清雅甜美之氣,可見……”
德妃冷笑,“可見什麼?”
趙蒲聽出她口氣不對,忙俯首道,“老臣惶恐,娘娘,老臣不能再說了。”
“你是想說,陌影和七皇子相戀已深?!”
趙蒲恨不能咬舌自盡。
繡衿從旁瞧著兩人的神情,緊張地閉著一口氣,不禁為陌影捏了一把冷汗。
*
院子裡,陌影被一群女子簇擁著穿過花間的白玉石板路,走向大門,幽芙和紅煞忙在後面跟上。
百里羿在御學門口駐守許久,聽到女子們的歡笑聲,剛要上前,就被大群女子調侃了幾句,又被推擠開。
陌影避開他的視線,只一頷首,便過去了。
百里遙趕過來,也被一群女子撞開。
他狐疑走向百里羿,“老四,這是怎麼回事?”
百里羿沒能約到陌影,不禁掃興,更讓他憤懣的是,陌影似乎並沒有把和他的交易放在心上,她似乎一點都不懼怕鳳隱的到來。
這女人從前對他唯命是從,她的心思,何時變得如此難以捉摸的?
“不知怎麼的,她又多了一門本事。”
“什麼本事?”
“鑑別首飾真偽。”
百里遙與他並肩隨在嘰嘰喳喳的女子後面,打趣道,“你從前和她在一起十多年,不知她有這本事嗎?”
百里羿啞口無言。
百里遙拍了拍他的肩,“老四,她救了你,以德報怨,你和德妃卻一再使那些卑鄙手段,闔宮上下都看不下去,你還是識趣一點吧。”
百里羿停下腳步,陰沉地冷聲道,“二哥這是何意?”
百里遙無視他連衣帽下陰鶩的紅眸,依舊笑得溫雅從容,“意思就是,你別與為兄搶。”
說完,他徑直追上去,擠過一群女子,